亏得老太太的存折是分散藏匿,高金宝卷款时漏了几个。老太太出院后用积蓄买了现在的院子,把沈青青养育成人。三年前也撒手人寰。
沈青青声线清越温柔,宛若黄鹂。可娓娓道来的故事却如此凄惨。
周余很想说这他吗关我屁事,父债女还才是正经。可嗓子却哽住了般什么也说不出。活的比他惨的人见的多了,可是原生家庭比他还悲剧的,认识的人里还真没有。
据周余所知,高金宝在杭州是有老婆的。还以为就是姓沈的,这老赌狗不知道还祸害了几个家呢。
高金宝就不可能回到这里来!沈青青也没有义务替高黑子做任何事。
意识到这一点,周余心里除了同情,就只剩下一片冰凉。
“看来我是来错地方了,打扰了,沈小姐,我这就走。”
周余苦笑一声,起身告辞。
沈青青脸现犹豫,欲言又止。还是默默的起身相送。两人各怀心事,脚步沉重,像挂着枷锁般一步步的往外挪着。
周余是心中苦涩,抓不到高金宝,拿不回工钱,他即将弹尽粮绝,前路茫茫啊。
沈青青的内心矛盾至极。高金宝抛弃家庭时,她早已记事,对这个生父,他只有恨。
高金宝造的孽障,根本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愧疚的情绪抑制不住的涌了上来。
是因为他救了自己的命么?沈青青迷茫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大门口,沈青青这才注意到周余的进厂三件套。惊讶的道:
“你怎么把行李都带来了?”
周余一脸的生无可恋:
“老板跑了,厂子黄了。员工宿舍的房东把我们扫地出门了。”
“为什么不回家呢?”
沈青青好奇的问,她可是最羡慕家庭美满的人。
周余瞥她一眼,面无表情的道:
“咱们半斤八两,我是妈跑爹嫁人。我能回哪呢?”
“对不起,我不该乱问的。”
周余语焉不详,但大略也知道多半是个狗血且悲伤的故事。沈青青大感后悔,连连道歉。
周余哑然失笑:
“你的伤心往事曝了个一干二净,爆点我的料公平的很。”
周余拉起行李,朝沈青青挥挥手,大踏步的走了。
身后传来沈青青急切的声音: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周余头也不回,脚步不停,混不在意的道:
“找个城市落脚,再找个班上。”
“那你看厦门怎么样?我这里有间空房出租,全网最低价。”
声音发颤,焦急中有一丝的羞怯。
周余止步,愕然回首,看向沈青青。
妙啊!反正去哪都是打工,留在厦门,还能抽空去隔壁村蹲高金宝,真是一举两得。
看周余的眼睛亮了起来,沈青青就知道他决定留在厦门了。不由得嘴角翘起,几步追了过来,接下他手里的桶。
“工作可以慢慢找,先安顿下再说。不是我说,你这个人风风火火的,一点点工钱值得你不顾一切的追过来?”
沈青青接桶的举动,开始周余还有一丝感动。怎么两句话下来味道就变了?
这个小妞,感觉和之前不一样了!
“我就是这么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别人欠我更是不行。不在钱多少,我咽不下这口气!”
沈青青抿嘴微笑,却没在说话。这点倒是和她有些像呢,恩怨分明。只不过自己要柔和的多,有时候真吃了小亏,如果讨回的成本太高,也就算了。不像他这样,为了顺气,根本不计得失,大概这就是男人的气概吧。
沈青青的院子有五间房,三间正房居住,东西两间厢房,东厢做为厨房,西厢隔断成大小两间,分别作为仓库和卫浴。
沈青青住的当中的房间,西侧的据说另有用处,所以直接带周余进了东侧房间。
屋子不大不小,二十几平。意料之外的是,屋内床铺桌椅衣柜竟然齐备。格局和沈青青的房间类似,只是略小一些。
“这是我之前的房间,平时也时常打扫,也不用怎么收拾,换上铺盖就能住了。”
周余四下打量一番,何止干干净净,说是一尘不染也不为过。
不知是否错觉,空气中似乎隐隐有股馨香,许是少女留下的生活气息,也或者并不是遗留…
总之是十分满意,现在只需谈好租金就可以入住了。
“每个月两百块钱,水电平摊,每月一付。”
周余愣住了,即使是平房也太便宜了。也许厦门就是这个行情?
“破屋一间,押金就不用了。厨房的厨具你尽管用,但是用完要收拾好。”
沈青青继续输出各种方便条件,都是利好周余自然点头答应。
达成协议后,两人到沈青青房间。用她的老旧笔记本将文本拟好,一阵嘎吱嘎吱声中,两份合同打印出来。
周余心中纳闷,她还什么都有?
“是我奶奶买来给我学习用的,其实我的专业根本用不到。不过奶奶说别人有的,我也不能少。打印机是我最近买的二手,打论文用,比在外面印便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