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的古玩市场我和大头都熟。
我以前和大头不熟的时候,唯一的爱好就是去古玩市场。
而大头以前干掮客的时候,没少拉那些外地来的冤大头去古玩市场消费。
所以,我们俩一进市场,不少人都朝我们打招呼。
“嗨,天爷,您不是喜欢小瓷器吗?我这新来的一个乾隆年间的耳朵勺。”
“宋胖子,你大爷的,你上次拉来的那人,给我三千块,里面有一千八是假钞!”
“宋爷,你在你们圈里问问,有想接手铺子的不?我这一桌子的荒货全都出了,不问个,一口价,二十个W全带走。”
“天爷,前几天去你的小铺子,听说不干了,最近在哪发财呢?”
云城这地方,鱼龙混杂,没什么钱吧,可大家都喜欢装派头,甭管是谁,到了古玩市场,都得后边称个“爷”字。
别人叫你,你也得叫别人,要是直呼大名,别人还不高兴。
虽然是穷规矩,可穷规矩你也得守,否则,你进来甭管你是卖货还是买货,压根没人搭理你!
我和大头各自寒暄着认识的人,一路往里走,最后在一个黄色的破幌子门前停了下来。
“侯爷在吗?”大头挑开破门帘探头进去。
屋里头先飘出一股旱烟味儿来。
“呦,这不是宋爷和天爷吗?你们怎么在一块呢,快来,快来!”一个叼着烟袋的干瘦男人把我们迎了进去。
此人干巴瘦,小窄脸,有点驼背,上门牙外突发黄,走起路来,有点像是猴子觅食,所以大家叫他猴爷。别看人其貌不扬,可云城铜钱、古书、雕坠、摆件、袁大头的生意他是独一份。
大头一进去,指着桌上的玉雕摆件就信口胡诌道:“呦呦呦,侯爷,这是坑货啊,还带着土腥味呢,这玩意你也敢收?我看你是胆大了,别那天警察摸进来,让你赔个底儿掉,再进去吃窝窝头。”
侯爷苦笑道:“得了吧宋爷,你那眼力认识啥啊,要是天爷说的话,我还能信一嘴。怎么着,天爷,你这是要出啊,还是进啊。”
他很清楚,大头在行里是个二流子,生意肯定在我身上。
我也不废话,将包里的银元拿了出来。
“嘿,卖相不错啊,你这是哪倒来的!”侯爷一看这东西,就瞪大眼道:“数量一百多吧。”
“哪那么多废话!”大头道:“好东西不问出处,好娘们不问归路。”
侯爷一笑,看了我一眼道:“都出?”
“出。但得看价!”
侯爷砸了一口烟袋锅子,开始手脚麻利地开始清点银元。
我就在一旁盯着,这些人,手活很花,你不知道他袖子里藏着什么东西,一眨眼的功夫,一枚少版的就给你换成一枚多版的……
“天爷,一共一百零八枚,八十八个通货,我就不细分了,按中价全收。剩下的二十块,几块中圆,三个甘省多版,两枚甲辰版,我算了算,一共这个数,你看成吗?”
侯爷朝我在柜台下比划了一个数字。
我一笑,从其中拿出一枚,淡淡道:“这颗我不卖了……”
“啧啧……”侯爷顿时嘬了嘬牙花子,笑道:“天爷还真是好眼力,人家都说我是这市场的猴子,我看你才是。这么多枚,就这一枚亮了我的眼。”
“行了,天爷是谁?”大头吹嘘道:“你也糊弄他?我告诉你,上次去燕城,人家请他做鉴宝评委呢!”
侯爷笑了笑道:“看出来了,天爷这是缺钱了,要不然,这枚不会出。这样,我在加四个,给你凑个整。如何?要是这价你还不出,那你只能去燕城了,咱们这地界,就这价格。”
行里的老家伙们,非狐即鹰,眼睛贼着呢,一眼就知道,我这是缺钱了。
“成吧,就这价!”我知道,这些阴元,到他手里,还能多卖三四万没问题,但这一枚,他就吃掉我三万的价。可没办法,谁让我缺钱呢。
转了账,交了货,大头看上账上的三十万,苦笑道:“这也买不起房子啊……实在不行,只能晚上我去拉点活,赚钱养家糊口了。”
“别说的那么惨,慢慢来不就成了!”我笑道:“再说了,你这样的,晚上出去也赚不到钱,不搭钱就算不错了。”
我俩正往市场外走,此时大头的电话响了。
大头一接通,顿时脸就拉了下来,冷声道:“你怎么有我电话,我都放你一马了,你还找我有什么事?”
对方说了几句,大头挂了电话,朝我道:“丘望义说要见我一面。”
“见就见呗!”我镇定道:“我就信,他还能报复你不成?他要是还这么不知道好歹,甭你出手,我弄死他。”
就这样,我和大头直接去了丘望义的诊所。
回家刮了胡子,换了衣裳的丘望义坐在那,重新人模狗样起来。
一见我和大头来了,赶紧起身就关门。
“干嘛,关门打狗啊?”大头冷声问道。
“没……没有的事,别误会!”丘望义低声道:“在车上,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你外婆家在哪嘛,我回家问了问我媳妇,她说她好像知道……”
说完,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