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针灸还是需要时辰的。
如果在没碰见白薇、岳稚川之前,有人和我说这话,我肯定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可人一旦开了眼界,想象力和接受能力就强了。
“人之脏腑经络血气肌肉,日有不慎,外邪干之则病。古之人以针灸为本,这所说的,就是阳气之针。可现在,咱们所用的针法就不一样了,属于阴气之针。先前的风穴法,是在病灶上给你治疗,而下来的方法,则是在气神上给你扶持。两法结合,以利关节和气血,使速去邪,邪去而正自复,正复而病自愈。”老爷子道:“这五鬼闪针和回阳九针、乾坤一针、太极九针、小周天针法、鬼门十三针号称六大奇针,奥妙无穷啊。”
“你老头说这么多,关键问题,你到底会几种?”秃子问道。
岳稚川捋了捋胡须,风轻云淡道:“老夫乃是医学世家啊,我母亲那是……好吧,我不吹了,一种不会。但我的医术是有下限的,努力不把人治死吧。”
“不会你还扯什么犊子?”宋叹道:“不会一针下去,把他送走吧。要不,先回云城,等回了家在扎?万一扎死了,在云城我能搞到墓地。在这白田县,人生地不熟的,死了之后还得千里送尸会云城,那不成了《落叶归根》了吗?”
本来我还不怎么怕,被他俩说的我直起鸡皮疙瘩。
“大半夜的,一会聊把我弄死了,一会聊买墓地,还千里送尸,你们这是感动和自我感动呢吧,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
岳稚川咧嘴笑道:“开个玩笑嘛,我刚才把书找出来好好温习了一遍,你放心,我还是有百分之六十七的把握的。”
“为啥是百分之六十七啊?”
“绝对控股啊。就算是死神和阎王爷一起来了,我也掌握着三分之二的表决优势,他们在我手中抢不走你。”岳稚川道:“你小子精神点,告诉你一个小消息。其实我问丫头了,既然这姓廖的死乞白赖的追着她,她怎么就不点个头呢?你猜丫头怎么说?她说没感觉,她的印象里,她好像有一个很好的朋友,被安葬在遥远的地方了,她总想着去看看他。你瞧,你还是有位置的,只不过位置不大,好像就能摆一个骨灰盒。等哪天,我药到病除,她全想起来了,你不也就死灰复燃……阴魂不散……对对,应该是东山再起了嘛!”
我正色道:“老爷子,开始吧,你再唠叨会,子时过去了。我现在谁都不想,我就想活下去。”
“我这不是手术前给你打强心针嘛,怕你挺不过去。”
岳稚川让宋叹把窗帘关了,电器也都关了,灯熄灭了,只给房门留一道缝隙。让我努力撑着坐在房屋中间,周围两米之内,除了一个针包其他的东西全部拿走,尤其是我的包,里面装了那么多符箓,悉数都要包起来,放到外阳台上去。
宋叹更滑稽,要用黄纸把眼睛遮住,说是防止他看见东西。
总之,布置了十多分钟,房间里黑漆漆的,地上一尘不染,只有遮住眼的宋叹和我,一站一坐。
“记住了,一会开始之后,我就不在说话了,免得惊了魂。等宋叹停下来之后,你们会自然醒来的。到时候我再指点。小罗,闭上眼,冥神静气,一会不管行针如何,你不许声张。宋大头,你随我念:医至东方起,弟子敬香回,黑夜五鬼来,闪针符精气。若夫过关过节,催运气,以飞经走气,一曰青龙摆尾,如扶船舵,不进不退,一左一右,慢慢拨动。二曰白虎摇头……”
这宋叹念着念着,声音就诡异起来,声音忽而尖酸,忽而粗犷,说话的调子也成了那种戏文里的唱腔是的,每一句话都拉起了长音。
岳稚川已经没了声音,但大头自己却好像学会了是的,反反复复,念个没完。
在这种氛围了,我虽然迷迷糊糊,也像是睡着了是的,但我的神志还在,我听见门口沙沙沙响了几声,就有东西进来了。
然后宋叹就像是一人分演多角是的,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但说的都不是人话,也不是动物的叫声,都是些咿咿呀呀类似于语气助词的字。
然后就听见哗啦一声,针包打散了,嗖嗖嗖,好像所有的针都飞起来是的。
宋叹一百八十多斤的大块头开始围绕着我翩翩起舞起来,踩得地板嘎吱吱直响,我能感觉到,浑身上下,也不知道有多少穴位接连被扎了。这小子就像是突然那开窍了是的,所有的穴位扎了又快又准,闪点即收,我真想看看这小子现在是什么状态。
但我睁不开眼,而且,我也知道,既然是五鬼闪针,现在行针的肯定不是他本人。
“赤凤迎源,展翅之仪,入针至地,提针至天,候针自摇,复进其原……”宋叹就像是不知疲倦是的,行针一会,就嘴里唠唠叨叨说一会。总之,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当凌晨钟声敲响的时候,呼的一下,一股风飞了出去,房门重重地关上了。房间了阴寒气消失了,身上也重新暖和起来。
宋叹则打了个哈气,轰然倒地,鼾声如雷,一瞬间就睡过去了。
我用了用力,终于睁开了眼。
看见大头趴在地上,我赶紧叫道:“大头,醒醒,你没事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