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夏青想了想,慢吞吞道:“大概是我出现让知道你居然真活到了长大吧。”夏青又道:“你跟我一次又一次对话,是不是也是一次又一次确定自己未来真活了下去?”
楼观雪不说话了,漆黑眼眸深冷看着他,很久之后转身去干活,留下一句嘀咕:“还不算太蠢。”
夏青倒也没生气,说:“楼观雪,我现在已经能猜出你心魔会是什么了。”
楼观雪用伤至骨头手去拉粗糙绳子提桶。
夏青扯了下他衣服,说:“我来吧,我力气比你大点。”
楼观雪也不推辞,安安静静站到了一边,出声问:“我心魔会是什么?”
夏青短手拽着绳提桶,头也不回道:“会是你自己。”
楼观雪嗤笑。
夏青回头看了楼观雪一眼,浅褐色眼眸仿佛山海注视。
楼观雪愣住,不自在说:“别用那么呆目光看我。”
夏青提完三桶水:“哦。”
夏青无比确定,楼观雪心魔只会是他自己,不会是任何人。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个心魔什么时候出现,又为什么会出现。
然后障内天地很快给了他答案。
燕兰渝又来了,在一个火光冲天夜晚。
她把怀里兔子喂了雪狼,然后带着雪狼到了冷宫外。
“有人在吗?”她少女时期,声音轻快。
燕兰渝鬓发上金步摇在背后宫人高举火把里,闪着熠熠冷光。
“听说冰川上雪狼和通天海鲛人一直都是宿敌关系。这畜生吃了本宫兔子,瑶珂夫人,能帮本宫教训教训它吗?”
燕兰渝无论什么年龄,问出问题从来就不是要回答。
“乖,进去吧。”
她勾起唇角,弯下身,裙居潋滟如血,解开了饿得神志不清雪狼。
雪狼脱了禁锢,却根本不敢扑向燕兰渝那边,火把光芒热气照得它嘶哑出声。
饥饿已经模糊理智,雪狼头也不回闯入了凄冷冷宫内。
夏青在墙上看着,血液冰凉,他一下子从墙上跳了下来:“楼观雪!”
但是火光照得夜如昼,这是楼观雪成障回忆,他走不进去。
夏青赶到时,就见雪狼身躯庞大,鼻孔嚯嚯出着热气,赤红着眼盯着坐在桌旁安静刺绣女人。
瑶珂抬起头来,看着那头饥饿凶残野兽,银蓝眼里却没有害怕恐惧,沉默对望。
鲛族曾是海之霸主,纯鲛更是绝对征服猎食者。
扎根血液臣服畏惧让雪狼步伐停下,喘着粗气,烦躁又不安再不断试探着。
瑶珂看了那只雪狼一眼,而后轻轻抓了下楼观雪手,垂下眸小声说:“等下我拖住它,你从后门跑出去,你那么聪明,是知道那个密道。”
楼观雪骤然抬头,盯着她。
瑶珂说:“乖,出去后别回来了。我要是死了,你在皇宫活不下去。”
楼观雪唇抿得崩成一条直线。
瑶珂放下针线,神情温柔而恍惚,喃喃:“鲛族这算不算自作自受呢。”
当初从来不放在眼里野兽,现在危险到能要了她命。
“这是惩罚,这是背弃神明惩罚。”
瑶珂说完站起身,水蓝衣裙静落,银色眼眸浮现一层血光来,刹那间,这个看起来脆弱清冷女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撕裂空气杀意来。
满是血腥和暴虐,如尸山血海走出野兽信号,眼如兽瞳,血红一片。
雪狼嗷地咆哮一声,四肢骨骼都在战栗,可是饥饿灼烧理智,最后冲破恐惧猛地朝瑶珂扑了过来。
“走!”她声音很急,推了把楼观雪。
楼观雪被推踉跄一步,月光从小窗照进来,照在他苍白面无表情脸上。他咬紧牙关,看着灯火中那个女人。
看着她熟练地用手擒住雪狼脖子,却因为力气不够被反撞到墙上,雪狼一口咬在了瑶珂手臂上,血雾一下子溅开在空中。而瑶珂一言不发,眼睛全是凶狠,张口咬断了雪狼耳朵。纯鲛一族骨子里暴虐残酷,根本不会有示弱时候,死都是高傲。
哪怕她身体虚弱比寻常妇孺还不如,可血液里兽性杀戮,还是让她在与雪狼对抗中,拖延了很久。
“走!”她唯一理智,都用来说这个字。
说给楼观雪。
楼观雪没动,他浑身上下都在发颤,牙齿哆嗦,寒意渗入了每寸皮肤,眼里窜着冰与火。
他应该是恨她。
恨她阴晴不定,恨她喜怒无常,恨她带来所有折磨苦难——恨她把他带到这个世上,却让他一个人打滚摸爬去琢磨着怎么活下去。
他那么惜命,活着就是为了活着。
他应该跳窗出去,远离这个地方。
疯女人死了好。
可是,所有自私理性想法浮现脑海,眼中却先泛起泪光。
“傻子。”他骂自己。
他从怀里拿出了那把从来没离过身小刀,然后猫着腰,灵活矫健地冲了过去。
瑶珂看到他身影,猛地一颤,随后眼眸流露出浓浓哀伤来。
楼观雪从后面拽住了雪狼后肢,顺势爬到了它背上,揪着毛发,动作又狠又厉,一刀扎进了雪狼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