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远远瞧见这河面上浮着一大团的衣服,还以为是谁家洗的衣服飘下来了。走近了一瞧才发现,好家伙,是个死人!”
“只不过这人面部朝下,光凭衣物没那么容易辨认出来。还是等村长来了,再安排人捞上来吧。”
“你说这人是自己想不开投河的,还是被人暗害了?”
“这事哪里说得准,咱们也不是仵作。”
……
程瑶仗着自己身形小巧,从人群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周围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一字不差地落入程瑶的耳中,看着水里漂浮起来的尸体,她也有些紧张。
虽然这王瘸子并不是她直接杀死的,可终究见证了整个过程。
程瑶从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因此现下心中也是万分地忐忑。
“诶诶,大家都快让让,村长来了!”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往旁边站了站,将中间的空地给腾了出来。
一位老者在大家伙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过来。
看得出来,这个村长的威望很高,村民们都对他很是敬重。
“村长,你看看这事该怎么处理才比较好……”
村长张润川抬起了手,示意周围的人先安静下来。
不一会,原先还吵闹的人群很快地就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来两人搭把手,先把这尸体从河里捞起来,辨认身份。”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胆大的小伙子上前,借助工具将王瘸子的尸体打捞了上来。
尸体上了岸,一翻面,待众人看清容貌后,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王瘸子?!怎么是他?”
“这人惜命得很,我觉得他不可能自寻短见。”
“可不是嘛,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就没见过他有什么时候会有心事。”
“而且他这眼球明显有些不对劲,看样子应该是被人给谋害了吧?”
“虽然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那人也算是惩奸除恶了,这王瘸子还真不是什么好货……”
村长张润川将手里的拐杖递给旁人,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程瑶有些惊讶,寻常人只会觉得尸体晦气,不愿过多接触。
按照正常的流程,被打捞上来后,大可不自己上阵,直接拉到县衙里去就是了。
上头的人若是愿意重视,派人来查,那便是查了。
要是无人在意,那这便会被当成一桩普通的意外事故简单处理掉。
可看这村长的样子,分明是对此道有所研究,莫非年轻的时候也学过仵作,懂得些窍门?
正当程瑶胡思乱想的时候,张润川开口说了话。
“这王瘸子平日里在村子里的口碑就不佳,惹是生非的事没少做,今日一遭很有可能是得罪什么人了。”
“他的眼眶凹陷,眼球也被打烂了,对方应该是个力气极大的成年男子,并且是在相当愤怒的情况下进行攻击的。”
“看这尸体的浸泡的时间应该也不算长,大概是上午坠湖的,你们今天在这附近可有听到些异样的动静?按理来说,打斗或是争论的时候,伴随的声响都不会太小。”
面对村长张润川的问话,众人皆是认真地冥思苦想。
可所有人的答案都出奇地一致,特别是在不远处垂钓的老翁。
“老头子我今天一直在前端钓鱼,压根就没听见过什么声音。”
“你们瞧,我鱼还钓了不少呢。”
“要是有人吵架,我肯定会去看热闹,可就坐不住钓鱼了。”
见所有人都是否定的答案,张润川皱起了眉,独自思索着。
“遇到这样脉络动态不清晰的案件,我们也没有自我裁决的能力。”
“虽然这王瘸子恶贯满盈,但毕竟是条人命,我们也不能当作没发生。”
“还是如实地将情况报到县衙去,让上面的大人来处理吧。”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对于王瘸子来说,这样的做法也算仁至义尽,没有人出言反驳张润川的决策。
“村长,那这尸体该怎么处理啊?”
“眼下的天气虽寒,但久了也是会发臭的。”
“再加上这王瘸子孤身一人,压根就没有可以为他收尸的亲人。”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往日里遇到这种没有直系血亲的村民逝世,张润川会联系他们的宗族。
毕竟也算同宗同族带着几分血缘关系的亲人,最后一刻凑一副薄棺材的钱还是有的。
可这王瘸子早就被宗族从族谱上剔除了姓名,眼下还真的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了,连祖坟都进不去。
“靠近后山的山脚下有一处破旧的空房子,先将他移送到那处吧。”
“等过两日,上面若还是没派人来,那就由我掏钱,简单地掩埋了吧。”
说完后,张润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待他走远后,才开始有人抱怨。
“这王瘸子死了还要折腾人,也就是村长心善,责任感强,还愿意管他这棘手的破事。要是换成别人,估计早就随便挖个坑埋了。”
“就是!活着的时候是个败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