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当事人的山匪们在听到程耀祖的这番说辞后,却没有露出什么惊慌失措的表情。
相反,他们淡定得很,仿佛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一样。
程耀祖不由得有些纳闷,这自古以来,就没见过不怕官府的山匪。
虽说现在的官府是窝囊了些,但好歹也是有那层身份在的。
只要上头一发话,该出兵的出兵,该剿匪的剿匪。
更何况,如果这些山匪真的陪邱婉莹一同到官府作证。
那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邱婉莹从怀里掏出了之前在邱布村整理下来的证据,朝着程耀祖说道。
“你转移邱家财产的事情,那些掌柜们都交代得很清楚了。”
“这些字据,都是掌柜们亲笔写下的,上面还有他们的手印,是做不得假的。”
“至于你说的证人嘛,倒犯不着叫这些兄弟出场,我自有更合适的人选。”
程耀祖搞不明白邱婉莹在说些什么。
明明都是些简单的话,为何组合在一起就叫他听不懂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些?”
“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击垮我,不管你找谁来,我都不怕!”
“就算你把我押进了官府,我也有本事从里头出来。”
“我告诉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邱婉莹看着程耀祖这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就忍不住地想要发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以为自己有本事只手遮天?
虽说这渝水镇只不过是个小地方,但再小的土地上,都会有百姓的存在。
邱婉莹还就不信了,这官府有本事绕过这么多的百姓,堂而皇之地去帮助一个已经落败的人。
官府里的那些蛀虫之所以会愿意给程耀祖行方便,最关键的还不是盯上了邱家的这块大肥肉。
可眼下,邱婉莹已经回来了,邱家被转移的财产也被控制起来了。
程耀祖的手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筹码,足以支撑他掀起新的风浪了。
更别提,就算不走明道,在看不见的暗道上,邱婉莹也早已获得了周三元和周大熊两位前辈的支持。
说难听些,现在局势颠倒,若是邱婉莹想,都可叫程耀祖无法离开这渝水镇。
只不过邱婉莹可不打算这样做,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要让他在漫长的时间内,孤独地悔过。
要先将他所拥有的一切剥离,从云端打到泥地。
再封闭在狭小的空间,只能看着墙壁上那小小的通风口,默默倒数着自己的生命。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般通天的本领啊!”
邱婉莹的这一句,听起来像是在恭维,但那语气,却更像是在阴阳。
“只可惜,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的证人,远比你想的要来的多。”
“开门——”
伴随着邱婉莹的一声令下,站在大门两侧的山匪便将紧闭的门缓缓拉开。
程耀祖不明就里地看向门外,却在看到数百名百姓后,惊吓得跌坐在地。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少百姓们手里还紧紧握着方才领的鸡蛋。
在看到跌坐在地面上只裹着一层薄被的程耀祖,不由得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方才这邱府内的动静,外头的人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仅如此,这邱府内的丫鬟小厮,虽然躲在暗处,但也都探头探脑的将这事情听了个大概。
只能说程耀祖是太自信了,他没有想到邱婉莹竟然能够煽动这么多人参与到这件事情里。
“真是人心险恶啊!不但管不住下半身,还敢对着自己的结发妻子下这样的黑手,想想都会做噩梦的程度。”
“就是说了,亏我早些时候还羡慕邱小姐,有这样英俊的郎君呢,现在我是一点都不羡慕了,这样的人歹毒得很,就我这心眼子,被卖了,估计还在帮忙数钱呢。”
“我们现在可都听到了,这桩桩件件都是害人的事,我们都是人证,定要把这害人精给端到官府里去!”
“对!绝对不能就这样把他给放过了!”
“去官府!去官府!”
程耀祖死死地捏住自己身上的被子,这算是他最后的一层遮羞布了。
要是没了被子,他真的要赤身裸体的巡街了。
“呦,现在知道怕羞了?早些时候干嘛去了?”
“和别的女人偷情,被捉奸在床,真恶心!”
“干脆抓了沉潭算了!留着也是个祸害!”
自从百姓们知道了程耀祖的真面目后,看他是哪哪都不顺眼极了。
就连手里的鸡蛋都顾不上了,大声嚷嚷着要将程耀祖扭送到官府里去。
有这么多人作证,官府迫于外界的压力,定然不会包庇程耀祖。
为了一个已经失去了价值的棋子,犯不着得罪更多的人。
程耀祖彻底傻眼了,他的脸上一片木然,眼底也没了多余的情绪波动。
脑子里一团浆糊,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为什么会演变成如今的这副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