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非过去打招呼时,那货笑的跟新郎官似的,媳妇儿在旁边帮忙招待,爹妈抱着孩子。
他抹身找地方,见老马冲自己招手,遂过去那桌。除了海晏都是“生脸”,老马介绍:“这位莫言,肯定听过吧,《红高粱》那个。”
“这位苏童,《妻妾成群》。”
“这位刘恒,《狗日的粮食》。”
“这位刘震云,《塔铺》。”
“这位魏人,《天镇老女人》。”
“……”
每一位拎出来,都是在文坛有字号的,结果一见就是一打。
紧张嘛?
不紧张。
许非跟大家问了好,非常纳闷,“这桌都是文学圈的老师,你把我影视圈一后辈拽来干什么?”
“认识认识,一会有事找你帮忙。”
马卫都神神秘秘的还不说,许非暗嘁了一声。没多久,郑小龙也过来了,几人刚好成一桌。
而那边,冯裤子孤家寡人,没人理。
或者说,没人认识。
他攥着瓶汽水猛喝了几口,还是凑到跟前,“汪老师好!”
汪朔一愣,“您哪位?”
“我是艺术中心的,跟郑主任过来,特别崇拜您,跟您打个招呼。”
汪朔仗义,但本质上看不上大多数人,敷衍道:“哦,随便坐吧。”
“诶诶!”
冯裤子点头哈腰,咧开一嘴烂牙,“哎哟,今儿不虚此行,可谓抬头望见北斗星。”
嚯!
汪朔一下子舒坦了,看这人顺眼不少。
您听听,抬头望见北斗星!
一般人能想出这话来?
请的人不多不少,摆了几桌,大部分吃完就走了。中午时分酒席散场,比较亲近的去家里看看新房。
这回冯裤子可跟不了。
那帮作家随同,许非也被拉着,愈发纳闷:我跟你丫没这么近啊?
一群人上楼,京城新盖的商品房,周围没啥设施,设计也烂,就是三室一厅特宽敞。
“这就真皮沙发啊?”
马卫都动作快,啪叽抢个好位置,屁股颠了记颠,“你还别说,跟一两百块钱的就是不一样。”
“这多少钱来着?”
“一万二一套,还不打折。”
“一万二?”
即便都是成功人士,也被惊着了,一篇稿费才多少啊?
汪朔夹着烟,妥妥臭显摆,乐道:“我是消费一步到位,省的这山望着那山高,总产生更新换代的念想儿。”
“嗯,在理。兜里一万三,花一万二,这样没杂念。”
“有理个屁!人家挣多少,你挣多少?”
“就是,汪朔年没听过么?”
“你顶多一座金熊奖,人家一年上四部,还不用刨地种高粱。”
“嘿!”
面对一帮同行的戏谑调侃,汪朔毫不谦虚,手一挥,“甭说废话,中国电影,哥们儿现在平趟。”
“噗!”
话音落下,就冒出一声笑,汪朔一瞧,“许非,你小子又怎么着?”
“没事,就觉着在电影产业初级阶段平趟的,也挺有本事。”
许老师实话实说,这位对八九十年代的影视剧确实有着莫大贡献。
“瞧见没有?瞧见没有?当众挑衅!”
汪朔摸出一盒烟,比比划划,“什么特么的叫初级阶段?你不说出点道道来,今儿甭走。”
“呃……”
许非扫了一圈屋里人,都是大佬,但大佬归大佬,隔着行呢。
“这个太复杂,我简单说啊,就比如类型区分。
最早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电影在美国起来之后,很快变成一种大众娱乐。当时审查制度很严,主要有喜剧片、西部片和历史片三类。
但这不算真正的类型片,要等到一战过后,有声电影出现,类型片的概念才正式确立。
第一个,有规范化的审美。
第二个,有标准化的生产。
第三个,附带社会涵义,政治也好,文化也罢,反正是一种体现。
这叫类型片,当然我们也有,比如抗战片,得心应手。
在一战之后,美国已经出现歌舞片、盗匪片、侦探片、恐怖片等很多类型,二战时,纪录片又开始大量冒头。
六七十年代,美国青年思想后进,反传统电影出现,独立电影也跟着来。
七八十年代,妇女受到重视,女性电影又开始了。
那么到今天,这些东西已经成了一种宝贵资源,可以随时提取。一部电影在诞生之前,投资人和创作者就已经知道,这是部什么类型的电影,该怎么去拍,对应的是哪些群体。
独立电影不包括,那是另外一个范畴。
如今世界上常见的类型片,动作、黑帮、科幻、西部、悬疑、喜剧、人物传记、情色、战争、爱情、公路等等,而且可以再度细化。
不说西方,就说香港,有部《八星报喜》。
里头有爱情,有喜剧,吵吵闹闹乱七八糟,甭管什么矛盾,最后肯定冰释前嫌,大团结结局。
为什么呢?因为它在春节档上映,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