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五彩斑斓。对我个人来说是挺珍贵的年代,我会怀念它。”
许非又问:“那你们觉得下一个年代会是什么样?”
“……”
不知不觉都认真起来。
郑小龙思索片刻,“别的我不敢说,拍剧的成本肯定越来越高,演员可能往港台的那种明星化发展,都是虚红。”
“钱吧,钱越来越重要。”
“物质社会!”
“诗人走了,诗歌死了。”
“理想主义者的破灭。”
“没人把爱情当回事儿。”
“哎哟,你们说的我心里发慌……”
许非经历过千禧年,跨年前全球都在热炒,说怎么怎么着,结果跨过来了,也没怎么样嘛!
所谓时代更替,绝大部分人不会刻意去想,但只要把心中的东西勾出来,每个人都能说上三天三夜。
大家开始嘻嘻哈哈,后来愈发郑重。
摄像机的灯一闪一闪,显示电量无多,许非摆摆手,“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觉得下一代甚至下下代的孩子,会用什么眼光看80年代?”
“穷,脏乱差,三天吃不着二两肉。”
“单纯美好,拉拉小手就能**。”
“原始社会吧。”
“一群疯子。”
“没什么眼光,对他们来说空白一片,就咱们这帮老棺材瓢儿才念念不忘。”
“哈哈哈,没错没错!”
………………………………
30日,午后。
张俪拎着大箱子,费劲的爬到五楼,正要开门,小旭从里面出来了。
“呀!”
俩人都被吓到,“你出去啊?”
“去学校一趟,你怎么才回来?”
“车坏了,等半天。”
小旭帮忙拎进屋,揉揉她脸,“我走了啊,晚点回来。今天婶子请吃饭,晚上许老师来接。”
“接?”
“他说的,我也不知道。”
张俪看着她出门,莫名其妙的挠挠头,又收拾了一阵行李。
翻翻冰箱,那丫头可饿不死,备了一堆现成的。她没力气做,便切了几片腊肉,放在剩的米饭上一块热。
抱碗躺在床上,边吃边看电视。
熟悉的环境和床铺,会给人一种神奇的安全感。张俪在山上熬了仨月,心情一放松,全身就像散了架。
吃完饭本想歇会,没留意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觉鼻子发痒,一抽搭睁开眼,某人正拈着根高粱穗笑。
高粱穗,这年头往往用来扎扫帚,大扫帚扫地,小扫帚扫床,还有刷锅用的。
“什么时候来的?”
“来一会了,都五点了。”
“五点?睡了这么久……”
她小小抻了个懒腰,腿在被窝里动了动,发丝凌乱,眼眸惺忪。
刹时间,海棠春睡这四个字俗不可耐,仿佛一朵红嫣嫣的花在许非眼前绽放,忍不住一探身。
“唔!”
张俪轻轻挣扎,又觉身子一起,被子滑落,他坐在了沙发上,自己坐在他腿上。
在香山时,虽然某些描写被和谐了,但不要忘记,事情是在往前发展的。
刚睡醒的懵,和此刻的羞意混在一块,使得那张脸看上去有些迷糊可爱。隔了两秒钟,姑娘才继续挣动,“你放我下来。”
“不。”
“你……”
她咬着嘴唇,“你别欺负我。”
这话软软糯糯,倒不如不说。许非腾地窜出一股火,强行压制,只抱了一会,“就是想你了,一个多月没见面。”
“分明是你胆子大了。”
张俪终于挣脱开,理了理头发,又恢复平常的样子。她总是温温柔柔,和气淡定,偶尔娇羞一露,煞是动人。
“小旭呢?”
“去学校了,应该快回来……哎,你怎么带着摄像机?”她发现一个大包。
“这两天在弄点东西,关于告别80年代的。”
许非见她不懂,笑得:“就是说说感受,我先在单位问了一圈,然后找戴老、王导、汪朔、莫言、以前租房子那大妈,反正跟我有接触的。”
“你拍它做什么?”
“自己一念想吧,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能有点深刻的东西。对了!”
他取出摄像机,“你要不要说说?”
“啊?不不,这个……”
“没事,这盘带子你留着。”
他对准姑娘,问道:“在香山呆了三个月,感觉怎么样?”
“……”
张俪嗔怪了他一眼,还是应道:“辛苦又充实,学到很多东西,也交了几个好朋友。”
“接下来的安排有哪些?”
“春节放假,节后去无锡的唐城,那边能启用了。”
“又走啊?这次去多久?”
“我们单纯的拍摄计划,是十七个月。”
啧!
许老师郁闷,“行吧,到时候我去看你……下面说说80年代,你以自己的感觉形容一下过去的十年。”
“前面与世无争,中间住进了大观园,最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