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新家以后,地方确实是很宽敞,一家三口想怎么活动都行。
但有一件事不太好,那就是打扫卫生。
家务多数是闻欣和虞万支三七开,她下班后都觉得有些不堪重负,打心眼里认为丈夫一定更累。
不过虞万支好像很少知道这个字怎么写,索性说:“你就放着,都我来。”
闻欣也舍不得他一个人忙前忙后,目光一转,落到儿子身上。
虞得得正在搭积木,弄出个歪七扭八的造型来,自己绷着一张小脸,看上去别提多严肃。
虞万支不想去打扰儿子的专注力,忍住想捏他脸的冲动说:“你不会想让得得干吧?”
往前二十年,这年纪是能放牛,但在他们这儿还是需要被娇惯的时候,因此他哪里舍得。
闻欣自然也不愿意,没好气道:“我可是亲妈。”
又说:“我是想送他晚上去上课。”
少带孩子,能省出点时间和力气来。
虞万支倒不是为轻松,只是觉得学习是件好事。
他道:“行啊,上什么课?”
关于如何培养孩子,夫妻俩是正儿八经讨论过的。
他们的初中学历勉强不算文盲,甚至在七十年代已经称得上受过教育,然而时代变迁,连大学都开始扩招,报纸上天天唱衰着学历的不值钱,做父母的期望自然也提高。
人人都希望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因此闻欣道:“像他这么大,还是先学体育类的好。”
小孩子哪里坐得住,倒不如找个地方跑跑跳跳的。
虞万支觉得挺好,甚至乐观道:“说不准能从他身上挖掘出天赋来。”
专业运动员,听着也不错。
闻欣只觉得他对孩子有太多不可思议的设想,无奈道:“嗯,说不准能赶得上参加北京奥运。”
自打去年第二次申奥开始,报纸上天天报道最新进展,举凡是中国人没有不关心的。
虞万支掐指一算说:“那他还太小,赶不及在祖国发光了。”
说得跟真的似的,闻欣畅想道:“我就指望咱们到时候能去现场看次比赛。”
那得是多么的盛况空前啊。
虞万支握着她的手说:“会有那天的。”
闻欣也希望有,不过把注意力移到眼前说:“还是看看你儿子会喜欢什么吧。”
少年宫可以报的有篮球和乒乓球,虞得得都试过后,给自己选的是后者。
他小小的人儿站在球桌前,挥着手踮着脚尖还挺像模像样。
为此虞万支特意带相机去拍过照,心想将来是个纪念。
不过没多久,小崽子就变卦,迷上隔壁的武术课,觉得人家哈、哈、哈地喊口号有意思。
武术嘛,本来就是童子功,虞万支觉得男孩子学一学没什么大碍,权当是锻炼身体,很快给儿子交上钱。
于是虞得得的生活那叫一个忙碌,他很快察觉到自己失去放学后和小伙伴们玩耍的时间,对此提出抗议。
但小孩子再有条理,三言两语也被父母糊弄住,虞得得晕头转向每天往返于少年宫和家里,消耗着精力,食量蹭蹭蹭地往上涨,个头一节一节拔高,到上小学的时候,自然而然被老师安排在最后一桌。
零一年的九月一日,天气晴朗。
闻欣夫妻俩起大早,对坐在餐桌的两侧发呆,一时之间不知道对儿子即将接受义务教育说点什么好。
两个人有些呆呆的,莫名其妙都叹口气,听上去并非是伤心难过的意味,但惆怅肯定是免不了的。
还是虞万支先说:“书包再给他检查一遍吧。”
查来查去,也没什么需要补漏的,闻欣道:“等他起来自己弄。”
到底要上小学,不能再事事依赖父母。
虞万支对儿子充满着不放心,他是个爱操心的,又叹口气说:“行,他也该起了。”
他肩负重任,哄着把儿子从床上拽起来。
虞得得现在已经能自己睡。
他左手拿着机器人,右手抱着玩偶,睡姿倒是挺乖巧的,闹起床气就不是,只在床上滚来滚去。
闻欣忍不住道:“我数到三,马上起来。”
大早上的,虞得得还有对抗权威的勇气。
他不满地蹬着腿说:“我好困!”
态度不怎么样,语气里全是撒娇,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啊。
虞万支没好气地捏捏他的脸说:“你早晚被我揍。”
虞得得在爸爸怀里扭着,又踩着他的腿跳起来说:“新书包!”
新的样样都稀罕,虞万支疑心他是为这个才积极想去上学,甩着洗干净的校服说:“快去刷牙来换衣服。”
虞得得不情不愿。
小孩子好像对洗头和刷牙这两件事都很反感,就像驴拉磨似的需要人一直催,做父母的天天拿着小皮鞭在后面甩,催得都着急上火起来。
虞万支语调渐高说:“快点儿。”
虞得得踩着自己的小椅子在洗手池前,上头有奥特曼的小牙刷一动一动。
他还腾出手用水把自己的头发按按,左右照着镜子说:“爸爸,有人打我!”
虞万支被他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