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昂首挺胸, 眼神亮闪闪的,独属于孩童的朝气席卷了整个大殿,不仅太后惊了一惊, 连太皇太后这等历经风霜的老人都怔愣了好一会。
太后问起这话, 并没有拉踩比较的意思, 不过是见到福禄心生喜爱, 想要逗逗小孩儿罢了, 谁知福禄半点也不谦虚, 坦坦荡荡的, 圆嘟嘟的面上带着小骄傲,不仅不让人反感,反而想要抱在怀里揉搓一顿,亲上一亲。
云琇同样被萌得心肝一颤!
方才, 她还来不及阻止, 福禄便飞快地接过了太后的话, 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给自己留下半点退路。
云琇又气又好笑, 气他小嘴叭叭得太快,她正准备捏捏小肉手提示呢,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可自己的侄儿自己护着,福禄既然应了,她哪能拆自家人的台?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谙世事, 天真烂漫,就算太皇太后怪罪下来, 一句年幼无知就足以脱身。
大阿哥若是因此与福禄计较上了, 那才叫心胸狭窄。连五岁的孩子都容不下, 皇上又怎会把差事放心交到他的手中?
短短几瞬,云琇捋清了纷乱的思绪,微微一笑,福了福身:“还请老祖宗恕罪,太后恕罪!福禄一向是小霸王的模样,惯会自傲,童言童语做不得真的。”
说罢,她转向惠妃,扬眉道:“也让惠妃姐姐见笑了。”
惠妃如何也没有料到,福禄他竟这么敢,私底下大放厥词还不够,在慈宁宫也如此放肆!
惊愕之下,惠妃有着短暂的失语,随之而来的怒气节节攀升。她递给儿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朝云琇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神色,正欲说话,站在大阿哥身后的小少年率先忍不住了。
纳喇氏统共来了三位少爷,年纪最大的那个扯了扯弟弟,摇摇头,却还是没能制止。
“表哥从小受皇上教导,根骨非寻常人能比,若是下场比试,定能摘得武状元的头衔……”奎因今年八岁,长得高高壮壮,堪比十岁之龄,此时此刻,他满脸不服气地瞅着福禄,“特别是骑射,连太子殿下也比不上,你就算长到二十岁,也不是我表哥的对手!”
他的眼神透着不屑,明晃晃地刻着六个大字:
就凭你这个球?
福禄渐渐睁大眼睛,当即有些生气了。
“就会计较年龄,算得上什么好汉!”他冷哼一声,犹豫半晌,忍痛松开了云琇的手。为了增添气势,福禄叉着腰,衬得圆滚滚的身子愈发圆了:“你说了不算,我说能就能。”
现如今,原本剑拔弩张的气势一变,变为了孩童间的争执。一个八岁,一个五岁,双方你来我往的斗嘴,谁也不肯认输,争着争着,处在话题中心的大阿哥脸渐渐黑了起来。
云琇掩了掩嘴,含笑看着;惠妃唇角噙了一抹讽刺,淡淡地出声:“奎因,老祖宗面前注意着些——”
太皇太后哎了一声,笑呵呵地摆手,制止了惠妃即将出口的训斥:“哀家好些年没见这样的乐趣了。都是好孩子,大过年的,斗斗嘴哪会伤了和气?随他们去罢。”
看样子,老太太与太后一样,极为喜爱福禄,许是从没见过这样类型的小娃娃,加上他胤祺伴读的身份,看着看着就偏心了几分。
都是好孩子?
惠妃心下冷笑,当即不说话了。
太皇太后年纪越大越是心软,要放在从前,这等不敬皇子的狂言一出,不仅福禄,连宜妃都要吃好大的挂落,哪像现在,一句轻飘飘的斗嘴就能放过了!
忆起早早备好的安排,惠妃只不痛快了一瞬就缓和了面色。
另一边,福禄与奎因的争执还在继续,那看上去最是稳重的小少年、奎因的亲哥哥奎密上前几步,温声朝福禄道:“奎因年纪小,不甚懂事,又极为崇拜大阿哥,听说你勇武过人,却从未在现实中得见,他自然就有些不服气,我这个做哥哥的替他赔罪了。”
奎密的用辞礼貌,一看就是在学堂读过书的,话里话外带着歉意,云琇却能听出一丝好笑,一丝轻视。
看似为福禄开脱,实则咄咄逼人,强调福禄的勇武不过嘴皮子说说而已,绝不能服众……
怎么,对付一个五岁的孩子,都要玩起心计来了?
云琇眼神一厉,笑容淡了淡,只听奎因黑着脸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大声道:“福禄,你敢不敢和我比?”
“比什么?”福禄飞快地接过话头,皱起鼻子点了点他,“以大欺小,你也好意思!”
“你、你……”奎因的脸涨得通红通红,结结巴巴了好半天才道,“咱们去演武场,比什么你说了算。只要有一项赢了我,我立马向你赔罪!”
此话一出,太后当即觉得不妥。
除却年纪差,福禄圆滚滚的身材,和个子极高,身躯极壮的奎因怎么比?
惠妃可是说了,她这侄儿三岁就请了武师傅,根骨绝佳,力气在同龄人之间堪称拔尖。太后的目光转到了福禄身上,深深忧虑了起来,这不是欺负人么!
太后忧虑得不得了,正要劝说,谁知正主儿竟快了她一步。
福禄像模像样地思考起来,小手背负在身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