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晓人心,入目所见皆为丑恶,生有一双晦目的人,大多都堕入了魔道。
毕竟没有多少人,拥有着看透人心的天赋,却还不被他人所忌惮,谁的内心里没有一点不愿让他人知晓的秘密呢?
所以,乔奈才喜欢魔道,因为——
“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见了吗!我在骂你傻缺脑子长蛆!太长了我懒得说话,你会读心你自己读!”
乔奈:“……”他就喜欢这群直言不讳毫不矫揉造作的死狗王八蛋,跟那些面上笑眯眯却在背地里破口大骂的正道君子一.点.都.不.一.样。
乔奈和弑九星亲切友好地问候了彼此的祖宗十八代后,乔奈这才勉强坐直了身子,虽然整个人依旧慵懒地仿佛要摊成一张饼。
“行了,失败了就失败了,这时候窝里反也没意思,还是等等朽寂的消息吧。”
提起朽寂魔尊,弑九星就彻底哑火了,他是十八魔尊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实力也是垫底的那个。身为灾厄魔尊捧在手掌心里的独子,弑九星从小到大就是标准的我老大天老二地老三,但是自从见过了十八魔尊里的老大朽寂魔尊后,就变成了老大第一他第二,老爹勉强排个一百八十八吧……
不错,这次仙魔大会,来的一共是三位魔尊,其中一位还是如今的魔界君主,十八魔尊中的最强者——朽寂魔尊莫执悟。
灾厄代表天灾,苦蕴源自人心,朽寂魔尊的封号本身就代表着魔道的至高境——万物不息。
比死亡更可怕的腐朽,比灾厄更荒芜的死寂。
朽寂魔尊的年纪成谜,但是几千岁的资历绝对是有的,跟朽寂魔尊相比,这才两三百岁的弑九星都不配说是奶娃,根本就是个胚胎而已。
反正就是惹不起。
乔奈搬出了朽寂魔尊的名号,即便弑九星再怎么刁钻任性无理取闹,此时也不得乖乖地收起利爪,认真地听乔奈讲起老大的计划。
“所以……我们丢了这么大的脸,明天还得去论道咯?”弑九星只要想到论道坛上的场景就难受得抓心挠肺,“你又说不过那位天外仙,还去自讨苦吃做什么?简直班门弄斧!就算你想对阴朔那老女人下手,那你至少也得说得过那个叫易尘的啊!”
“你不懂。”乔奈伸出一根手指头,神秘兮兮地晃了晃,“我是让人收集了不少情报,虽然首战铩羽而归,但剑尊不是佛子,她心中的郁结至今难化,不是他人三言两语能够开解的。想要让她放下很难,但是想要让她道心染上瑕疵,却是很容易的。”
直肠子的弑九星厌恶乔奈这副卖关子的模样,冷哼道:“你让人收集了情报,怎的还是在佛子这边失利了?”
“谁知道呢。”乔奈淡了笑脸,语气凉凉地道,“一个被皇帝下令‘斩俗缘’的佛子,一出生就被迫抛弃了七情六欲,甚至父母亲人都被寻了由头处决……啧,这种人居然还没入魔,真是让人想不通,难道是被佛门换了一个脑袋,这才满脑子悲悯苍生的舍己为人?”
“让剑尊道心染暇,然后呢?”弑九星没心情听乔奈分析佛子,反而将注意力倾尽在朽寂魔尊的计划上。
“不把剑尊拉下神坛,如何夺走杀破道的道统?”乔奈嗤笑,“只要剑尊不碍事了,道主就不成问题了。”
“毕竟到了那个时候……天道,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乔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没有对弑九星解释什么。
而另一边厢,易尘也遇上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生了一双洞悉尘世的明眸,容貌秀气得几乎能让全天下女子心软的佛子宛如初生的稚子一般,整个人融化成了一块黏人的奶糖。
“请檀越渡我。”
找不到易尘的真身,佛子只能在苍山云顶上打坐,听易尘讲一些佛门的小故事,或是讲一些佛门的禅理,听得很是入神。
“檀越慧根深重,亦对佛理有所感悟,缘何檀越不愿修佛呢?”佛子一脸认真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一旁抱剑旁观的阴朔却立时冷了脸。
这佛子,论道结束了还不走,耽误了他们和小一的叙旧,居然还敢当着他们的面拾掇小一改修佛道,简直岂有此理!当他们都是死的吗?
剑尊的岭海孤光蠢蠢欲动,一无所觉的易尘却对着同样懵懂的佛子说道:“我啊,修禅不修佛,什么道都了解一点,但并没有心之所向的信仰。”
“修禅也好,修道也好,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懂得更多,摸索出自己的道。”
说到这里,易尘忍不住微微一笑:“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信仰,大概就是少言了。”
“因为他做到了我没能做到的事情,活成了我想成为的模样。”
易尘的语气温柔得几近怜爱,仿佛母亲凝视着孩子一般:“所以,佛子也要成为少言这样的人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要轻易为他人而动摇。”
佛子垂眸敛眉,微微摇头,声音都被吹散在苍山的风雪中:“檀越,动摇于否,是不可克制的。”
修道也好,修禅也好,正道修的是本我——顺其自然,求仁得仁,只要坚信自己是正确的,就一路走下去便好。
魔佛血莲如此,佛子芬陀利如此,身化天柱的道主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