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文对刘英使了个眼色,叫她静观其变。刘英便强笑着附和丁张的话,叫钱娇娘莫要在意他们。钱娇娘请他们里头坐,田林文借故不进,钱娇娘便让人端了两张椅子来给他们坐下,又叫清雅去烹茶来给二老。
“你且忙,不必管我们。”田林文道。
钱娇娘笑道:“我有什么忙的,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丁管家,你看怎么发就怎么发,我与姨父姨妈看着。”
丁张听了,忙叫人将钱娇娘的椅子端来,放在刘英身边。钱娇娘坐了,对着刘英一笑,刘英没理她,只看底下的奴才不免有些激荡,这么多奴才,全是她外甥的家仆,以后他们要是成了这侯府的主子,那得有多美。
丁张躬腰禀道:“夫人,爷说近身伺候的赏二十两银子,其余下人赏十两,问您意下如何?”
钱娇娘还未开口,田林文先惊讶抢话了,“多少?二十两?”这都是他大半年的脩金了,居然就这么大手一挥赏给奴才?
底下也是一片哗然,二十两,十两!天老爷,他们竟能得那么赏银!
“是二十两了,姨父是不是嫌太少了?”钱娇娘一转头,对丁张道,“那便近身伺候的每人三十两银子,其余下人赏二十两。”她只当是离开前积德了。
家仆们全都眼睛发亮,左右激动窃窃私语。夫人比爷还好,一张嘴又多给他们十两银子!
他哪里说是嫌少了?他是嫌太多了。田林文傻了眼,这败家娘们都已被休弃了,怎还敢这么狮子大开口,张口胡说。
丁张似一点儿也不意外,立即点头叫人去准备,四个小厮扛了两个箱子放了上来,打开一看,全都是明晃晃的银元宝。刘英探头一看咽了口水。清雅端着茶出来,一瞟眼道:“丁管家,你这就打算直接塞人银子,也不叫拿个荷包装上。”真真俗气。
丁张嘿嘿笑道:“清雅姑娘说的是,我下回注意。”
“对了,我上回叫你赏的那马夫五百两,你赏了么?”那第一个找出蛊人的下人。
“早已听您的令赏了,那马夫替自己和他媳妇儿赎了身,要回家去做买卖,侯爷已答应了。”
五百两?给一个下人?这钱娇娘怕不是疯了吧?刘英眼珠子差点就瞪出来了。
钱娇娘听了只摆摆手,叫管家赶紧发银子。
刘英忍不住开口了,“钱氏,慕铮说了赏二十两银子,便是赏二十两,你怎么还能乱来?他是爷还是你是爷?”
这新来的姨太太怎地这般招人嫌,花的又不是她的银子,她这么心疼作甚?她压根不知道这其中艰难,拿不到这赏银的多数都去见阎王了,她今儿早晨怎不去瞧瞧那处刑场面!看来往后跟着效忠侯爷夫人就准没错了,否则非但赏银拿不到,一不小心就要去见阎王!
钱娇娘道:“爷自是爷,我不敢乱来。”
丁张笑道:“姨太太有所不知,老爷交待了,这事儿夫人最能作主,若夫人说加赏银,便就加赏银。”
“你……”这管家怎地处处与她作对?刘英就不明白了,钱娇娘已不是夫人了,他还一口一个夫人,叫得好听!
田林文对刘英摇了摇头,刘英忍着不出声了。
丁张便拿着名册薄,念一个上来一个,个个上来对钱娇娘磕一个头,然后笑嘻嘻地领着大元宝下去,近身伺候的人不多,丁张算,清雅也算,阿大和王勇等人都不见在其中,他们应是邢慕铮另外打赏的。只是还有一个人,钱娇娘却不见人,她问道:“侯爷屋里的香月姑娘,怎地不见人?”莫非是抬成主子了,不在奴才里头?
“香月姑娘,也被王队长叫走了。”丁张答道。
“领哪去了?”
“这、奴才真不知道。”
钱娇娘沉默了一会,又叫他继续发银子。等最后一个老张头也拿到银子,两箱银子正好用完,一个元宝也不剩。钱娇娘眯了眼,这是巧合么?她将赏银加到三十两二十两的话是随口乱说的,怎地就刚刚好箱子空了?
丁张对钱娇娘道:“夫人,银子都发完了,您可是要说两句话儿?”
“银子是你们爷赏的,我才不去那什么……”钱娇娘扭头看清雅,清雅非常善解人意地接话,“狐假虎威。”
钱娇娘一抚掌,“对,狐假虎威!”
丁张附和着干笑了两声,“那奴才,去说两句?”
“你去你去。”
丁张应喏两声,走到众奴面前清咳一声,众奴见管家要训话,全都垂手低头不语,只是唇边的笑意还压不下去。怀里的银子就似一团火,烧得他们心痒痒的。
“小的们,赏银你们都拿了,可知道是谁的恩惠?”
“知道。”众仆齐声答。
丁张追问:“是谁?”
众仆声音大了,“老爷和夫人!”
“知道就好,你们瞅瞅你们的赏银,看看有多少!不是我说大话,咱们作奴才的,拿到这么多赏银,别说是整个玉州,怕是帝都城都找不出几家来,你们都是祖上烧高香了,碰上咱们老爷夫人这么好的主子!”
清雅轻哼一声,“这丁管家,倒是挺能说,帝都那些个大手大脚的……不过确实也从未赏过么多人就是了。”
钱娇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