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一行人在驿站住下,清雅拿融雪膏替娇娘敷她的脖子,被邢慕铮吮的印子过了一日了还没消,钱娇娘看着铜镜里的红点就牙痒痒。拜他所赐,她这两日总要穿竖领遮着。钱娇娘只觉自己咬他那一口还是咬浅了,不解气。
清雅食指滑过她的脖子,这印子她可是熟悉得很,不好意思当面与娇娘说。
烟萝雨萝又过来请安,她们每日都过来,毕恭毕敬的。钱娇娘把邢慕铮不逼迫她们为妾的好消息告诉了她们,原以为她们会开心,谁知姐妹俩都错愕无比,脸上看不出一点喜色。
烟萝白着娇颜道:“夫人,可是奴家与妹妹做错了什么,叫侯爷不高兴了,侯爷才不要我们?”
“没那回事,”钱娇娘摆摆手,斩钉截铁道,“是侯爷他自个儿眼瞎了,看不见你们两个大美人。不过你们倘若无处可去,仍可与我们一路,我们这队伍里,有好些个能干的男儿,他们都还未娶妻,虽不至于荣华富贵,但家底还是厚的,你们若是与他们看对眼了,嫁过去就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好的很。”
“那是万万不能的。”雨萝大声道。
钱娇娘诧异看向气愤的美人儿。烟萝忙按住妹妹,与钱娇娘连连道歉,“夫人莫怪,我妹妹她不懂事,还望夫人莫跟她一般见识。”
清雅冷笑道:“怎地,宁做豪门妾,不为平民妻?你们仗着自己貌美,就想夺了侯爷宠爱?还是在勾栏里待久了,被恩客捧得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你们以为高门大院里的妾是那么好当的,说好听点是妾,其实还是个奴才。美貌能有几时?不出几年便是昨日黄花!”
烟萝雨萝都被说得脸阵红阵白,烟萝跪了下来,拉着还犟着的妹妹一齐跪,她凄凄说道:“奴家断不敢想其他,只是我姐妹二人一生飘零,不过是想找个安稳之处安分过日子罢。侯爷要了我们姐妹俩,是我们的福分,侯爷若是看不上我们,那是我们没福!”烟萝泪眼涟涟,看上去好不可怜,“夫人仁慈,还为我姐妹寻后路,奴家自是感激不尽,只是侯爷乃人中龙凤,奴家与妹妹都仰慕侯爷,听了侯爷不要我们,我们一时伤心,不知该如何是好罢了。”
钱娇娘叫二人起来,“你们从那地方出来,怎地还有这些想法?男人家但凡有心思纳妾,就绝不是个好归宿。我知道你们身不由己,实在没法子只能当妾了,侯府自是好的,只是现下你们能有更好的,这才是你们福气真正到了!你们回去好好想想,若你们执意要留在侯府,便只能为奴为婢。”
二萝颓然走了,清雅道:“你何必如此好声好气苦口婆心,我看她们未必听你的劝。”
钱娇娘起身拿绣篮,“都是可怜人,花一般的姑娘家,能帮便帮罢。若真是想不通,我也没法子。”钱娇娘拿了绣品出来,又翻针线,“对了,我还有一件好事与你讲。”
“什么好事?”清雅好奇问。
钱娇娘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来对她暧昧笑笑。清雅被她笑得浑身不自在,“什么好事,你快说呀。”
“这好事呀……”钱娇娘拉长声调,“我可要先给你道个喜。”
“道喜?道什么喜?”清雅越听越糊涂。
钱娇娘嘻嘻笑,清雅急得催促她,她才说道:“我今儿不是找王勇阿大聊这事儿,谁知王勇竟还看不上这对姐妹花,他说他另有心上人。”
“谁?”清雅也爱听这些新鲜事儿。
钱娇娘抿嘴一笑,“你。”
“啊?”清雅反应过来,红了个大花脸,“你、你别胡说。”她虽嫁过人,总归还是个年轻姑娘家,脸皮薄,一听有男子对她有意就臊得慌。
“我可没胡说,这是他亲口与我说的,阿大也听见了,他能作证。”钱娇娘走到清雅身边,亲热地捏捏她的肩膀,“如何,王勇我看着是很不错的,咱们也算对他知根知底了,不如将就将就,让我做个好媒?”
“你别与我开玩笑了。”清雅低着头轻轻推开钱娇娘,转身轻声道,“我嫁过人的。”
“但你不是说是回不去了么,他们也当你死了,你还何必念着旧情?”钱娇娘来到她面前,“王勇挺踏实的,跟着邢慕铮也绝饿不着你,虽然不能像你原来大富大贵,但平平淡淡才是真,你听姐一句。”
清雅没有反驳钱娇娘的话,包括那句大富大贵。钱娇娘看得出来,清雅的心有些乱了。
清雅走了两步,坐在床边,她低头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山楂与红娟送来洗脸与洗脚的热水,钱娇娘洗了把脸,问邢平淳睡着了没有。冬生笑道:“睡下了,一沾床就睡了。碎儿与冬生守着少爷哩。”
钱娇娘点点头,将自己洗过的热水倒进洗脚盆里,扭头叫清雅洗脸,红绢倒了一盆新的热水给清雅洗了,又将两个洗脚盆倒满热水,钱娇娘道:“多谢,你们自己洗洗睡罢。”
“奴婢们还不困,奴婢就在外头,夫人若是洗完了,叫唤奴婢一声便成。”山楂说罢,行了一礼就与红绢出去了。
钱娇娘与清雅坐在椅上,默默地洗脚。
清雅心不在焉地洗着脚,平日里总嫌烫的今日也不嫌了,钱娇娘看她越发消沉,唉了一声说道:“我又不是逼你,你若不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