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儿和九儿都得添置冬衣,尤其是九儿,每日跑国子监,没个过冬的衣裳,孩子得受多大的罪?诺儿也是……自从嫁给他,就没穿过几身新衣服……
秦咏方才与李浩初那般对峙,如玉的面庞上也不过是沁了几滴汗,秦老夫人这话一出,才是对他当头一棒,震得他面如枯纸。
许氏心中也是一片寒凉,但她不忍见丈夫这般难过,悄悄握住他袖笼下的手,温声道:“没事的夫君……已经很好了……”
好歹小骷髅没被发现,好歹他们一家人还齐齐整整在一起。
若真被李浩初弄出什么邪肆,秦咏少不了牢狱之灾,她和儿子才真的天崩地裂。
秦咏回神,一双凤眼中含了泪:“诺儿,我……”太无能了!许氏心疼他:“夫君莫要说那些丧气话,嫁给你这些年,我一日比一日快活。”
秦咏只觉心如刀割。
许氏打起精神道:“我们快去看看小谷,他怕是吓坏了。”
秦咏压着情绪道:“好……好……”
夫妻俩刚要进屋,就见秦九寂汗淋淋地跑了回来。
秦咏和许氏皆是一愣。
秦九寂看到父母后,提到嗓子眼的心陡然落下,竟有种头晕目眩之感――他跑太快了,有些换不上气。
秦咏忙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个时辰赶回来了?”
秦九寂气喘吁吁地问:“徐家人……”
夫妻俩一愣――饶是知道儿子聪慧,也没想到他连这都想到了。
许氏给他顺背,柔声道:“没事,都没事。”
秦九寂担心:“小谷……”
许氏:“在屋里,我们正要去看他。”
秦九寂先一步进了屋,他竭力平复喘息,唤道:“小谷……没事了小谷……”
听到九寂的声音,抖成一团的小骷髅从床底探了出来:“九寂……”
秦九寂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把将小骷髅抱在怀里:“别怕,没事了……”
白小谷泪汪汪地蹭蹭他脖颈。
秦咏没忍住,上前抱住了两个孩子。
一家人可谓死里逃生,虽然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李浩初会放过他们。
哄好了小骨头,秦九寂问父母情况。
秦咏和许氏都不愿多说。
可秦九寂年岁虽小,懂得却多,他三言两语就把心中猜想的事情经过给说了个七七八八。
秦咏:“……”
许氏:“……”
秦九寂甚至猜到了:“母亲,您那副玉镯子……”
许氏慌忙看向秦咏,秦咏还有什么不懂的?只恨他蠢笨,还不如儿子想得多――是啊,秦老夫人厌恶许氏,平日里奴仆都不许她靠近主屋,这次她能搬来秦老夫人,肯定是付出了代价。
那玉镯,是诺儿的心爱之物!
秦九寂又低声道:“老夫人罚了我们的月银?”
秦咏:“……嗯。”
他们本就紧紧巴巴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
谁敢想,生在秦家,百年世族,连丫鬟都穿金戴银,他们却过得不如寻常老百姓。
秦九寂轻吸口气:“爹娘,我们搬出去吧!”不要这秦姓了,他们没把他们当成秦家人,他们也不稀罕这姓氏!
秦咏立马道:“不可!离了秦家,你就没资格去国子监念书了。”
这是秦咏的顾忌,也是秦咏在秦家忍气吞声的一切缘由。
他这辈子没出息,但他的儿子,他这么优秀的儿子,绝不能荒废了。
留在秦家,九儿便是秦家的子孙,便有资格入国子监读书,等将来下场,有了功名傍身,谁还敢欺负他家九儿?
这是秦咏最大的期望,也是他不肯离开秦家的唯一执念。
父亲的心思,秦九寂又何尝不知?所以他才如此拼命读书,只盼着自己快快长大,快快带着父母脱离苦海,可是……日子过得太慢了。太难了。
秦咏忽地起身,去了书房。
屋里秦九寂和许氏都沉声不语,小白骨还挂在秦九寂肩膀上,他小声问:“月银是什么?”似乎很重要。
秦九寂温声给他解释:“买猪蹄需要用银子。”
白小谷:“!”
小白骨懂了,霎时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难过了。
没了银子不能买猪蹄,没了银子就没有酱猪蹄吃了,可能不止酱猪蹄,连早上那舌尖生津的甜羹也没得吃了!
这……太太太可怕了!
秦咏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了枚闪着翠光的石头。
许氏面色微变:“夫君不可,这是母亲留下给您的念想……”
秦咏看着掌心的小小灵石,眼眶酸胀:“终究是死物,早该当了,这灵石在十二仙山都是有大用处的,在皇安城更是价格不菲,当了它,这个冬天我们能过个好年。”
许氏怔怔地说不出话。
秦九寂知道这枚灵石,它是他亲祖母留给爹爹的遗物,一枚充盈着灵气的仙石,平日里父亲极其宝贝,可如今……
一片静默中,小白骨忽然开口:“这个石头能换猪蹄吗?”
秦咏有心舒缓下气氛,逗小骷髅:“嗯,它可以换小山一样多的酱猪蹄,只可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