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徒儿的幻术。”
并不轻松,否则秦九寂不会喝了半坛子鸡汤!
秦九寂看他:“你可知这幻术有何问题?”
这是要复盘呀,白小谷忙集中精神回答问题,从布置到器具再到自己的演技……
秦九寂一语道破:“逻辑。”
白小谷眨眼:“啊?”
秦九寂解释:“你的逻辑有问题,你平日会让我喝这么多酒?”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小谷:“哎呀,骨失策了!”
他平日里天天管着师父喝酒,能喝一口绝不让喝半杯,能喝半杯绝不让喝一杯――今天他为了让师父多喝点鸡汤,巴不得他喝完一坛子。
反倒让师父察觉到了。
秦九寂点他脑门:“拿酒去。”
白小谷当没听见,继续反思:“也不对……徒儿不能拦着,徒儿还想您多喝一碗鸡汤呢……”
他若是拦着,秦九寂只喝个两小盅鸡汤有什么用?
虽说现在也被识破了,但好歹师父喝了半坛子呢!
秦九寂嗤笑:“你若次次给鸡汤施了幻术,我次次当成喝酒,岂不……”
他没说完,白小谷也听懂了,他懊悔道:“是哦!”是他短视了,忘了这般长远之计,若他沉住气别露馅,次次只让秦九寂喝一两盅鸡汤,最后不仅是能喝不少鸡汤,还能把酒给戒了!
一箭双雕的大好事,他搞砸了!
白小谷又想到一茬:“也不一定,您喝鸡汤怎么也不会醉,到时候还是会察觉……”
秦九寂看向他:“你怎知喝鸡汤不会醉。”
白小谷一怔。
秦九寂点到即止:“真实的幻术,已成真实。”
白小谷眼中生辉,显然是悟到了。
正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后来的后来,连秦九寂也分不清自己喝的是桃花酿还是桃胶鸡汤了!
他们师徒二人相处了三十余年,这期间他们聊过很多,包括彼此的过去。
白小谷对师父没有任何隐瞒,把自己交代得明明白白:“骨不知道自己诞生自何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个山谷中,嗯……骨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甚至连忘记什么这件事都快要忘记了。”
秦九寂听得手指微颤。
白小谷又道:“但感受还在!”
秦九寂:“……”
白小谷在这方面的悟性是真的高,只听他说:“是师父教给骨的:感受是最重要的,感受是错不了的,感受也是忘不掉的。”
就像他欣赏过的山河美景,他已经忘了那山究竟有多高,树木草丛有多少,河水的流向和走势……
但他记得‘重峦叠嶂’,记得‘郁郁葱葱’,记得‘清澈见底’;记得群山像女神的裙摆,记得树木是裙摆上镶嵌的翠绿翡翠,记得河流如牛奶般孕育着万物生灵。
细节遗落在记忆深处,唯有当时的感受铭记于心。
白小谷转头,对着秦九寂灿然一笑:“骨不会忘记的!”
他记得心底的感受,记得那份难以形容的温暖,记得那浸泡了全身的融融爱意。
他记得那忘记姓名的人,记得带他离开山谷的苏御,记得给了他新生的师父,记得……
“有时候,”白小谷对秦九寂说,“骨会有个十分荒谬的念头。”
秦九寂:“嗯?”
白小谷轻声道:“好像……一直在。”
秦九寂心一揪。
白小谷面颊微红,慢慢说道:“好像,您一直都在。”
梦中人、苏御、师父……
给他的感受都是一样的。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人,毫无联系的人,可白小谷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关怀与爱意。
他们看向他的视线,始终如一。
秦九寂好久没听到白小谷的心里话了。
见多了世事的小家伙,已经不会在心底自言自语了。
如今倒是又听了个明明白白。
白小谷的幻术登峰造极,源于他超强的感受力。
哪怕记忆没了,心却始终如一。
这是幸是祸,秦九寂不知道。
秦九寂不是故意离开的,他做的这副身体仅有二十年寿命,能够陪伴白小谷三十有余,已经是拼尽全力。
云少照舍不得白小谷,白小谷舍不得云少照。
然而命运注定的分别终将落下。
正如真实的他们。
秦九寂病重,时日无多的他已无力下床。
白小谷日夜守着他,连眼睛都不敢闭上,生怕一睁眼,师父已羽化飞仙。
秦九寂虚弱地唤他:“小谷。”
白小谷连忙握着他无力的手:“师父……”
秦九寂:“为师教你最后一课。”
白小谷眼中噙满泪水,却始终没有落下,他不是那个动不动就哭的小白骨了,他知道自己的眼泪刺伤的是爱他的人。
――他哭了,师父会难过。
他不能哭。
秦九寂拍拍他手背,慢声说道:“死亡并不可怕……”
白小谷咬着下唇,压着心中哽咽:“师父……”
秦九寂看向雪白的床帏,用这副残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