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回到琉璃宫，不曾想夜临寒就等在那里。
她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淡定地行礼，仿佛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
夜临寒难得没有扶起她说免礼，而是坐在凳子上，不动如山。过了一会儿，见苏媚一直低头沉默着坐在自己对面，夜临寒还是开口了。
“朕为了阮昭容忽视了你，你可有怨？”
是因为嫉妒，所以移情别恋，选择了沈青书，对么？
这一刻，苏媚仿佛能听见夜临寒的心声。
明明她才是背叛的那个，这些人却总是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不知道世界意识看到了，会作何感想。
“我与沈大人一见如故。”
“那朕呢？”
“皇后之位……谁不想争一争呢？”
苏媚说完，原本还等着夜临寒发怒，不曾想男人坐在椅子上，始终没有动作。过了一会儿，他仿佛经受了巨大的压力，闷哼一声，撑着墙壁的手青筋暴起。
苏媚暗道不妙，赶忙呼喊：“太医，快传太医！”
之前夜临寒早就预备了这个话题，因此苏媚进宫后，夜临寒身边就空无一人。春桃等侍女也被屏退，偌大的宫殿就只剩苏媚和夜临寒。
听见苏媚的呼喊，常德盛立马冲进来，手忙脚乱地开始安排。
夜临寒的症状来得很突然，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跟被夺去了所有呼吸一样，脸色苍白，全身瘫软。
还是他坐在椅子上，苏媚才勉强扶得住。
过了一会儿，太医们姗姗来迟。最年迈的老者看了夜临寒一眼，颤抖着伸出手，紧接着又换下一个。
一直到三个人都把完脉，他们齐齐跪下：“启禀皇上，您这是气急攻心，加上深秋寒凉，一时间阴阳失调。”
“直接说如何治疗，要怎么做。”
苏媚皱眉打断太医的话。
“额……老臣会开一副清火宁神的药，但皇上的症结在心，还需要保持心情舒畅，切忌再大动肝火。”
太医说完，低着头，八卦之心却熊熊燃烧。
夜临寒是出了名的兵临城下还能泰然自若，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到处行军打仗，智勇双全，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夜临寒愤怒至此？
可惜，夜临寒是不可能告诉太医的。
他把人挥退，静坐在椅子上，慢慢调整呼吸。
苏媚就坐在一旁，给他倒了杯茶，然后沉默陪伴。
一刻钟左右，夜临寒忽然起身离开。苏媚赶忙行礼目送，但夜临寒一句话也没说。
一直等到男人彻底离开，苏媚倒了杯茶，坐在椅子上细品。
夜临寒出琉璃宫后，径直朝御书房走去。连常德盛都有些惊讶，还以为他会去飞仙阁。
常德盛一边思考夜临寒还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连夜处理，一边低头跟着。
过了一会儿，他站在门口，看见……
沈青书。
身板挺直地走了进去。
常德盛顿感不妙：卧槽，皇上不能再生气了啊！这个时候接见奸夫，真的不会被气死吗？
事实证明，夜临寒和沈青书还是能和平交流的。
毕竟多年的情谊摆在那里。
但是沈青书约见夜临寒的那一刻，他也彻底知道了，男人和苏媚确实有关系。
他特意在苏媚的宫里坐那么久，还叫了太医，沈青书也该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沈青书进来就立刻跪下。
“苏媚是无辜的，求皇上放她一条生路。臣原交出所有势力，出家为僧。”
目的明确，条件明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交易很诱人。
但也侧面说明了，沈青书和苏媚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苏媚因爱生恨勾引，沈青书不得已被捆绑。
而是……爱。
起码，沈青书是爱着苏媚的。
夜临寒感觉心脏又突突地疼了。
沈青书跪在地上，夜临寒没叫起，他也不起来。明明一上一下，一尊一卑，此时夜临寒却觉得他是如此羡慕沈青书。
“永州寒潮无人解决，沈大人机敏过人，又刚正不阿，就由你带着赈灾款项前去救助吧。”
“臣遵旨。”
沈青书并不清楚夜临寒的想法，但表现顺从就是他唯一的出路。
见沈青书告退，夜临寒忽然想起几年前他们称兄道弟的模样。那时的沈青书意气风发，还敢和他辩论《论语》。
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