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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晚上,雪终于小了些。
明儿个应该雪就停了,伺候守夜也不用那么难熬了。
簪湘将熬好的药放置在小炭炉上温着。
想着桑鸢这丫头醒来定是会饿,就顺便给她煮了梅花粥,一便给她拿去。
穿过一条短走廊,再踏过一条蜿蜒的小石子路,便来到她与桑鸢居住的卧房。
镜侯府富足,得以丫头们的卧房都是单独的。
簪湘赤足到桑鸢的卧房门外,还未进去,就听见她在喃喃说着什么。
这丫头莫不是……
想到了什么,簪湘忙慌推门而入。
她进来,屋外的寒气也随之进入了屋内,原本就不怎么暖和的屋子更加寒了几分。
是她大意疏忽了,光顾着熬药,却忘了来卧房中添碳火了。
“阿鸢。”簪湘大步走至房中,放下手里的药和梅花粥,挪步至床榻边。
只见桑鸢白皙额头上冒着细汗,嘴巴微张开,被绑着的双手时不时扭动。
“阿鸢。”边唤她的名字,边摸了摸她额头,手一顿,脸上突生紧张之色:“呀,这是发热了。”
真真是怪她,桑鸢身子骨弱,偏巧又闻了香,起了小红疹子,该是小心照顾着她才是。
她却大意疏忽,忘记添碳火,让这丫头白受了这一遭罪。
簪湘很是懊悔,连忙起身火速端来一盆温水,敷了一条帕子在桑鸢的额头上。
随后又掀开她身上的大氅,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桑鸢的退热。
但好似没有什么用。
桑鸢都开始说胡话了。
这可把性子沉稳的簪湘都给弄急了,帕子换了一回又一回,都不见好转。
本来是要去回了殿下,请郎中的。
奈何殿下午时将桑鸢敲晕后,便被传召进了宫,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许是会留宿宫里暂时不回来了。
老夫人那边是断然不敢惊动的。
现下就只能去请她帮忙了。
簪湘正起身准备去花汀苑,刚到门口就隐隐听见有人来了澜冰苑。
是殿下回来了吗?
簪湘这样想着,快步出了卧房,往苑中央走去。
待穿过小石子路出来,见到来人时,簪湘肉眼可见的落了心神。
“奴婢见过凝乐小姐。”她欠身向来人行了礼,起身的同时无声的瞥了一眼她身后的颜檀。
她是花汀苑的大丫鬟,平时因为主子凝乐小姐的缘故,进凝福苑的次数也多,一来二去,便与老夫人混了个脸熟。
凝福苑的嬷嬷们也觉得这丫头不错,就多提点了她。
见她一脸不屑,许是因为今年的除夕宴没有交与她置办,心里不舒服。
不过现下簪湘没空去想这些,她原本是要去花汀苑找凝乐小姐帮忙的,正巧赶上了她来这儿,倒是省了她去跑一趟。
她正要开口,请凝乐小姐帮桑鸢请郎中,却只让祁凝乐先她一步启唇道:“阿鸢呢?怎么不见她,我来寻她与我一同出府去玩。”
桑鸢与祁凝乐是同岁,相处的时间也长,算得上是闺中密友。
祁凝乐是镜侯府的嫡小姐,与祁司睿是一母同胞。
自小就常常跟在祁司睿的屁股后面,而祁司睿又经常带着贴身小丫鬟桑鸢,慢慢的两人就越来越好,粘得不行。
簪湘虽羡慕,却不怨恨,因为桑鸢是个会处事的,从来没有因为有了侯府嫡小姐这个玩伴,就疏远她。
她心里是知晓的。
“回凝乐小姐,阿鸢她生病了,正发着热呢。”簪湘的语气有些着急。
祁凝乐一听到是桑鸢生病了,神情立马变得紧张起来,“怎地就生病了呢,我去看看。”
话音刚起,就迫不及待往丫头卧房的方向走了去。
这澜冰苑她来过无数次,桑鸢的卧房她也去过多次,所以熟的很。
“她身子骨本就弱,平时都得好生养着,咋的就生病了呢?这明儿个就是除夕了,我还想着带你们两出去玩呢!”
祁凝乐边走边说,几句话落,也走到了卧房门口。
祁凝乐刚推门准备进去,却被簪湘给言语拦住:“凝乐小姐,奴婢在膳房给阿鸢煮了退热的汤药,怕是要已经可以了,可否让颜檀姐姐与我一同去取。”
说着,她无声地给祁凝乐使了一个眼色。
祁凝乐瞧一眼便明白,启唇对身后准备跟她进去的颜檀说:“颜檀,你跟簪湘去取一下吧,我一个人进去看阿鸢就行。”
颜檀虽然十分不愿意,但迫于身份有别,她只得听命,欠身行了礼,随即高傲的抬起头走在了簪湘前面。
祁凝乐也推门进了卧房,当看到床榻上因发热开始胡言乱语的桑鸢,再看到她身上的大氅时,便明白刚才簪湘为何要支走颜檀了。
颜檀虽然是她苑里的人,但却不是她自己选的,是母亲给她选的。
说什么颜檀这丫头聪明伶俐,做事稳当,选给她,母亲放心。
那时年纪小,哪有那么坏心思,便顺从了母亲的意愿。
后来母亲生病去世,她有向祖母提过要换了颜檀,可祖母却不应允。
没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