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落日余晖洒在澜冰苑里,让澜冰苑看起来多了几分岁月的温柔感。
桑鸢急匆匆的从凝福苑跑回来澜冰苑,刚进门就直奔祁司睿的卧房,却在推门而入后在卧房中并未看到祁司睿。
他去哪儿了?
桑鸢疑惑了一下,便是挪步跑到浴池,也不在,找不见祁司睿桑鸢是急了,眼看着落日余晖一点点散尽,直到夜幕降临,她也没有找到祁司睿。
“别找了。”云衡的声音落入耳中,坐在石板上发愣的桑鸢一下回过神来,急忙站起来,一双冰美的眸子此刻已然是雾上了一层泪水,显然是哭过,眼睛红红的,疑惑的看着云衡,启唇问道:“他去哪儿了?”
“醉曦林山庄。”顿了一下与桑鸢解释了原因:“为了躲江小姐,她晌午时候一个人过来,闯入了殿下的浴池,殿下当时身子虚弱,半昏迷状态,江小姐她企图对殿下……”后面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听到祁司睿的传唤声进入浴池时,江蓉玥已经被他敲晕倒在一旁,“殿下要我把江小姐送回芙蓉苑,回来他便自己去了醉曦林山庄。”不用说,也知道他觉得江蓉玥惹人烦,在躲着她呢!
这倒也不是怕江蓉玥,他跟了祁司睿多年,了解他的脾气秉性,江蓉玥这样的根本就入不了祁司睿的眼,避开她也只是不想驳了老夫人的面子,叫别人说三道四,说镜侯府的主子不待见这个远房表小姐。
这表小姐若是安分些,心里没有哪些上不了台面的心思,镜侯府没有人会不待见她,但若是像现在这般做出这些过分之举来,按照祁司睿的行事作风,怕是会将她赶出芙蓉苑。
毕竟这芙蓉苑是他生母南宫夫人的居所,当时之所以会让江蓉玥住进去,一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二是这芙蓉苑一直空着,没有什么人气,想着有人住进去也可增添一些人气,不至于死气沉沉的。
“云衡,你带我出去,我去找他,他一个人我不放心。”他受了伤,又被下了药,加上江蓉玥这么一闹,心里也定是不会舒坦的,现下天已经黑了,她没有祁司睿的令牌是出不去镜侯府的,但云衡可以,他有特权能够自己出入镜侯府,她曾经也求着云衡大晚上的带她出去过,只为了去看夜间时分的鬼灯节。
在南洲国都昆京城,有一个很特别的灯节,因它是在夜间时分才开始,故俗称鬼灯节。
“好不好。”桑鸢眸子充满期待的看着云衡,还冲他撒娇:“好云衡,云衡哥哥你最好了,你就带我出去嘛,好不好?回来我让阿湘给你做糕点吃。”她称呼云衡哥哥,是在她来镜侯府的第二年,与云衡拜了把子,这事整个镜侯府的人都知道。
云衡耐不住她的撒娇,终于是犹豫了一下点了头,“记得糕点啊,不许耍赖。”簪湘做的糕点数一数二,他虽然也在澜冰苑,但却很难吃到簪湘做的糕点,惦记了好久呢!
“嗯嗯。”桑鸢点头如捣蒜,“你放心,保证不会忘了,快走吧!”很是担心祁司睿的情况,他那个人最要强了,性子也倔强的很,虽说常年行军打仗受伤习惯了,但是有血有肉的人,也知道疼啊。
……
是以,醉曦林山庄。
桑鸢和云衡各骑一匹马儿,到达山庄,桑鸢是快步朝着竹屋跑了过去。
推开门,只见小竹子做成的屏风烟雾缭绕,桑鸢慢步绕过屏风,入目的是躺在大木浴桶中,双目紧闭,面色惨白,额头青筋暴起的祁司睿。
桑鸢步子很轻,祁司睿并未察觉,她走近浴桶,动作轻缓的将他泡在水里的受伤的手捞了出来,伤口已经被泡得腐烂了,桑鸢眉头紧皱了一下,眼里满是心疼,“你是小孩子吗,不知道受伤了不能碰水吗?”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自己。
“娘亲……”浴桶里的人该是昏迷入梦了,呢喃了几句,桑鸢没有听清,凑近了些才听见他在唤娘亲。
祁司睿每次只要是熟睡或是昏迷半醒时,便会梦到南宫夫人,在梦不停的喊着娘亲。见他眉头紧锁,眼角还滑落几滴豆大的泪珠,桑鸢是心疼的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泪,顺便轻抚了抚他紧锁的眉头,过去良久浴桶中的人终于平静了些许,呢喃的呓语也没有方才那般悲戚,桑鸢这才放心的去找来药箱重新给祁司睿包扎伤口。
伤口包扎好,费了好大的劲,最终还是叫来了一直守在竹屋外的云衡帮忙,才将祁司睿从浴桶里捞出来,扶了躺到床榻上。
夜深人静,竹屋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屋内爬在床边的桑鸢也随着雨声渐渐入睡。
梦里,桑鸢在一片松树林中,松树上盖着厚厚的积雪,雪松林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原,依旧是盖着厚厚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
忽然梦境转换到了一出城楼上,而城楼上站着一个穿红衣的女子,桑鸢慢慢靠近想要看清楚她的容颜,却是不管她怎么靠近,那张脸始终都是模糊的,无法看清楚,想在近一些,更近一些,就在要抓住那个女子时,她纵身一跃跳下了数十米高的城楼。
“不要……”
梦境再次转换,又是与之前一样的梦境,温砚辞依旧是第一次梦境里的样子,他伸出手柔声唤道,“过来,我带你走,回到真正属于你的地方去,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