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桑鸢落子的手顿住停在棋盘上方,好看的眸子仔细的扫视了一眼棋盘后,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落子无悔,我想好了,就落在这里。”
“真想好了?”温砚辞复问了一遍,只见桑鸢很果断的将棋子落到了她方才看准的位置,而这个位置一旦落子,这局棋就等于白白周旋。
棋子落下,桑鸢是看都不带看的抬起眸子,余光扫到凉亭外的云衡,立即起身去迎他,“啊,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看他手里拿着伞,心里一喜,唇角上扬露出一个甜而不腻的笑容,“你是来接我的吗?”肯定是,祁司睿进皇城就带了她和云衡,他出现在这里想必祁司睿已经议事结束了,先去了别处,让云衡来带她过去。
她才这样想着,就听云衡说:“殿下在东宫品茶,他让我来带你过去。”
“好。”桑鸢转身将要与温砚辞说她先走了,不陪他下棋了,却是刚转过身还没开口,温砚辞的目光便落到了云衡身上,眸子眯了眯问道:“你叫他哥哥?他是谁?”
“他。”桑鸢顿了一下,祁司睿与她说过在外人面前不要说云衡的名字,若是避不开了,可以说叫允衡,“他叫允衡,是我拜把子的哥哥,也是睿王殿下的贴身侍卫。”
话音落下,便挪步出了凉亭,走到云衡的身旁,“温质子,我先走了。”
温砚辞本想说下次继续对弈,却是没有张开嘴,点了点头,目送桑鸢离开。
看着桑鸢的背影,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画面,桑鸢的背影几乎与脑海中的背影重合在了一起,直觉告诉他这绝非偶然。
“质子,在想什么?”待桑鸢和云衡走远,贴身服侍温砚辞的宫人才无声的进到凉亭。
温砚辞立即从方才突然闪现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表情恢复平静,眸子瞥了一眼宫人,声音清冷:“我想什么要与你汇报吗?”
“质子息怒,奴才不敢。”宫人立即开口为自己求情,而脸上却是没有一点求情的样子,语气也是冷冷的。
不就是一个别国来的质子嘛,要不是常央公主照着,他还能过的如此逍遥快活,估计比他们这些宫人好不到哪里去。
温砚辞瞥见宫人一副不爽快的表情,唇角勾了勾,冷声道:“今日之事若是让云黛知道了,受了罚,我可不会求情。”这个宫人跟他也有几年了,是皇后那边安排过来的,说好听一点是贴身服侍他,说不好听的就是来贴身监视他的,生怕他有逆反的心思,或是动了要回到西灵争夺皇位的心思。
幼年便来到南洲做质子,到如今也是十数余年,这数十载的光阴每日都是煎熬。思绪到这儿,是陷入了回忆。
儿时。
西灵国皇城内,一群皇子围着一个与他们一样的小男娃,对他拳打脚踢,嘴里还说着难听的话。
“你就是灾星,都是因为你父皇出征才会受伤,都是你。”
“大灾星,大灾星,你害死了你母妃,又来祸害父皇,你怎么不去死啊。”
“就你也配和我们一起玩,你就是宫奴粪桶里的屎,又脏又臭。”
“打死你,打死你……”
“去死吧脏人……”
“……”
他们也不过才七八岁,九岁十岁的年纪,嘴里却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温砚辞就这样躺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任由他们殴打。
谁叫他天生就是命贱呢,三岁生辰时,母妃因为救困在大火中的自己,被火活活烧死,前几天父皇出征前来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在战场了受了重伤,这些所谓的手足哥哥不分是非对错,将罪责全部怪到了他的身上。
他有错吗?
“三哥,他瞪人。”其中一个男孩忽然停下,指着温砚辞大声道:“我方才看见了,他瞪人,他居然还敢瞪人,打死他。”
“敢瞪三哥,我踹死你……”
“如今父皇受重伤,根本就不会有人管你的死活,你活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早早死了干净。”这样就少了一个争夺储君之位的人了,一个年长的男孩恶狠狠的垂眸不屑的睨着温砚辞,“把他拖到假山后面。”说着便是抬手在脖子处做了个杀的手势。
其他几个见状,皆露出意味深长的坏笑,拖拽着温砚辞就往不远处的假山去。
去往假山的路上铺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子,在石子上还有未融化的积雪,温砚辞瘦弱,身子擦过的石子上残留了些许刺目的血迹,刺骨的痛几乎叫他昏厥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一温润而又清冷疏离的女声与漫天飞舞的雪花一同落入耳中,闻声,被四五个人拖拽着的温砚辞挣扎着睁开眼眸,一个倒立人影落入眸中。
她一步一步走近,眸中带着丝丝怒意看着他们,似红花晕染过的唇瓣微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要把他拖拽到何处去?”
几个男孩闻言,是将温砚辞直接扔在了地上,继而微颔首行礼:“见过北麟夫人。”
北麟夫人?
温砚辞挣扎着将眼睛睁大了些,终于是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她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翠绿的裙子外披一件白色狐狸毛边斗篷,在漫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