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汀苑人多,悄摸着走了两个也没有人发现。
桑鸢如出来时一般,悄摸着回了里间,丫头们似方才那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唠嗑。
她刚坐下,簪湘便也搬了个小木凳子挨着她坐了下来,塞了个剥好的蜜橘给她。
看着手中的蜜橘,桑鸢弯唇露出一抹笑意,掰开一瓣塞进嘴里,橘子的甜香味瞬间在口中散开来,桑鸢眯了眯眼,脸上满足感充斥着。
簪湘也塞了一瓣在自己嘴里,边吃边凑近桑鸢,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方才不在,都错过了几场好戏呢!”
“什么好戏呀?”一听到说好戏,桑鸢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簪湘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压低了声音将方才正堂里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与了桑鸢:“老夫人给二爷寻了一门亲事,定亲都直接省了去,就定好了成亲的日子。”
“寻了谁呀?”桑鸢好奇的问,眸子不停转着,透过镂空屏风在正堂里找寻着什么。
簪湘又掰了一瓣橘子塞到嘴里,抬手指了指正堂里坐在宋姨娘身边的穿紫色衣裳的女子,“就是她,听方才她们说,这位姑娘是宋姨娘的娘家人,好像是她堂哥家的女儿。”她方才也是听的云里雾里的,好一会儿才把这关系给理清楚了。
“她叫宋绾离,因未遇到心仪之人,便一直待字闺中,听宋姨娘与老夫人说的话是想撮合宋绾离与咋们二爷。”簪湘将手中握的发热的橘子皮扔到一旁装果皮的竹篮子,撇眸看了一眼正堂里,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宋姨娘特意趁这次大家伙都聚在一起的时机,把宋绾离带到老夫人面前,好让镜侯府的夫人,姨娘们都给她把把关。这宋绾离模样生的虽然算不上貌美,但也不差,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老夫人看了心里头欢喜,直接就给定下了亲事。”
见桑鸢听的起劲,簪湘却是故意逗她,忽然停了下来。
簪湘忽然停下来,桑鸢立马面露几分不悦,一双如蝶翼一般冰美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簪湘,架不住她用这样的的眼神看着自己,簪湘认怂般抿了抿嘴,靠得更近了些,面露浅浅的坏笑道:“老夫人就只瞧了宋绾离一眼,便直接给她和二爷定了亲,可见老夫人有多喜欢那个宋绾离。”
反之就有多厌恶阿瑛,阿瑛虽然是老夫人苑里出去的大丫鬟,在凝福苑时也算是尽心尽力,但这并不能代表着她为人的全部。
她对书织所做之事,老夫人定然是知晓的,老夫人只是上了年纪,并不是脑子生锈了不管用,她不过是对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加上那时候书织这丫头运气不好,阿瑛又添油加醋的拱火,才会险些丧了命。
阿瑛去到二爷房里做通房,平日里与江蓉玥在镜侯府耀武扬威的事情,老夫人也是知晓的,只不过人是她亲自松口指过去的,江蓉玥也是她点头答应接来镜侯府的,她不好开这个口,只要她二人闹的不是太过分,老夫人就会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
因此之前她和簪湘在莲花池落水的事情,被悄无声息的给压了下去,也是老夫人的手笔。
桑鸢是无声的叹了口气,只听簪湘在她耳边一下平静一下激动的说着:“听宋姨娘说这个宋绾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温和安静,又懂得如何管理家事,与二爷是真真的投缘。”
话音落下,簪湘手肘轻轻拐了一下桑鸢,眼神示意她看角落里的阿瑛,“你瞧阿瑛的样子,可不是活该嘛!以为自己做了二爷的通房,就可以一路顺畅的给二爷生儿育女,坐上姨娘或是正宫夫人的位子,真是把自己看的比天还重要,这下啪啪打脸了吧!”
桑鸢听得出来簪湘这是在替好友书织抱不平,她看了一眼正堂里面坐在江蓉玥身旁,面露难色,双目含着泪水的阿瑛,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多言。
她并不觉得阿瑛可怜,这是阿瑛她自己的选择,阿瑛不是傻子,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定是有了自己的考量,只要是有了考量还要做的事情,若是将来后悔了,是不值得可怜和同情的。
阿瑛以为自己成了二爷的通房,而二爷又尚未娶妻,她只要是稍微耍点手段,提前怀了二爷的孩子,到时候老夫人也会念及血脉亲情,不忍心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只要孩子平安落地,无论男女,阿瑛的位份都会往上抬。
只是她想得太过于简单了些,二爷未娶正妻之前,老夫人和宋姨娘怎会允许她一个通房有孩子呢,尤其是宋姨娘,她本来就不喜欢阿瑛,一是因为阿瑛的身份是一个丫鬟,二是二爷是她的命,是她一生的依靠,怎会允许他有一个做丫鬟的正宫夫人或是姨娘。
宋姨娘的家世虽然与南宫夫人和朱夫人比不得,但也是有名有姓的官宦人家,心底里是瞧不上一个丫鬟做姨娘的。
能够容忍阿瑛做二爷的通房,那都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勉强答应了去。
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桑鸢看得清楚这些,阿瑛就未必了。
“方才老夫人还当着众人的面,夸奖那个宋绾离知书达理,识大体,和三少夫人一样是个懂事的。”簪湘将目光从阿瑛身上收了回来,她才不屑多看阿瑛一眼,“阿鸢,你是没有瞧见阿瑛当时的脸色,都暗沉的快成黑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