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凝乐回到屋子里,靠在窗户边,看着窗外飘落的杏叶,顿时心情畅然爽朗许多。
她本来是不想对江蓉玥说那些话的,不仅浪费自己的口舌一点用都没有,但那江蓉玥实在是难缠,不说点狠话,她是不会这样乖乖回去。
才在窗户边没有站多久,床榻上,祁司睿又开始呢喃细语起来。
“鸢儿……鸢儿……”他的声音沙哑且轻,祁凝乐走近还是听不清楚,她又弯下腰,将耳朵凑近到祁司睿唇边,才勉强听清楚他的话。
祁凝乐直起身子,眉头微蹙起,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却还在迷糊喊着他小丫头名字的祁司睿,祁凝乐心里一下子也很不是滋味。
自从桑鸢来到镜侯府起,她和哥哥祁司睿就整日和桑鸢在一块玩,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情义。
如今桑鸢不知所踪,她心里也很担心,就怕这个丫头出点什么事,这叫她该如何是好呢!
“凝乐,你也在啊。”
祁凝乐思绪沉沉,祁云舟何时来的她都没有留意,还是他启声喊了她,她已经飘远的思绪这才顿然回神。
“三哥?”祁凝乐有些诧异,这个时候,祁云舟不应该在他的苑里陪着三嫂吗?怎么来澜冰苑了?
祁云舟似是看出了祁凝可的疑惑,他走近床榻垂眸看了一眼祁司睿,随后轻启薄唇,解了祁凝乐心中的疑惑:“司睿是我弟弟,他受伤了,我这个做哥哥定是要过来看看的。”说着,他回眸看了一眼门口,冲门口的丫鬟吩咐道:“端进来吧。”
丫鬟闻声抬脚轻步走了进来,祁凝乐目光移至丫鬟身上,她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旁边还放了些蜜饯。
“这是若雪给司睿弟弟熬制的补汤,对愈合伤口作用很好。”祁云舟启唇说明了来意,“若雪她不便亲自送来,便让我给送来,还说这补汤是她们白家祖传的秘方,肯定有用。”
这嫂子与弟弟之间避嫌是正常的,白若雪熬制了汤药让自己的夫君送来,这样既避嫌了,又不会让别人觉得她白若雪是个冷漠无情之人。
祁凝乐自然是知晓这其中原由的,也就没有再去过多的疑惑祁云舟为何会此时来澜冰苑的事。
她接过丫鬟手里的托盘,启声道谢:“凝乐替哥哥谢谢三嫂的补汤和蜜饯。”
说到蜜饯,祁云舟眸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晦暗,指尖捻起一颗塞到嘴里,剑眉顿时蹙起,不太好的样子:“这蜜饯也太甜了吧,司睿弟弟肯定不会吃的,他最不喜欢吃甜的了。”
祁凝乐笑了笑,也伸出手去拿蜜饯,但就在要拿到时,她忽然停下了,想想还是算了,吃太甜了等会儿肚子又会不舒服,别给自己找罪受。
“三哥,我方才才哥哥喂过汤药,这补汤等过几个时辰再喂他喝吧!”祁凝乐将托盘放置到屏风后的桌子上,想了想还是叫来簪湘拿去了小厨房,温着,说不定什么时候祁司睿就醒了,就可以给他喝了。
并且告诉他,这是三哥和三嫂的心意,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祁云舟在澜冰苑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了,祁凝乐倒是一直在澜冰苑待到了傍晚,宴嬷嬷来时,她才与簪湘交代了几句,回了花汀苑。
月亮挂在树梢头,镜侯府中的灯笼也早就挂了起来。
簪湘端着早些时候做的糕点和甜汤,进了祁司睿的屋子,见宴嬷嬷正在剪蜡烛灯芯,启声对宴嬷嬷说道:“嬷嬷,我做了些夜宵,煮了甜汤,你过来吃一些吧。”
“我剪完灯芯就来。”
“我来剪吧!”簪湘放下东西,走至宴嬷嬷身旁,拿过她手里的剪刀,接了宴嬷嬷的活。
宴嬷嬷眉眼带着慈祥的笑,抬手轻轻揉了揉簪湘的肩膀,边朝桌子走去,边启声说:“睿儿这孩子和南宫夫人一个样,喜欢安静,喜欢光亮。”
桑鸢那丫头也是,性子多少是随了祁司睿的,毕竟是他养大的。
想到桑鸢,宴嬷嬷眼眶唰的一下湿润起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怕簪湘看到,宴嬷嬷是转过身子背对着簪湘,偷偷将溢出眼眶的泪水给擦干。
……
夜色不知何时又深了许多,林间的夜莺叫个不停,吵醒了树洞之内刚眯着的人儿。
桑鸢窝着一团火,甩了甩脑袋,迫使自己清醒,随后起身拿起从杀手手里抢过来的短剑就要出去宰了那只吵人的鸟。
岂料刚起身准备走,余光便瞥见躺着一动不动的云弦,给桑鸢吓了一跳,哐当一下将手中的短剑扔到地上,挪步至云弦身旁,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好……还好只是因伤口疼痛,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怕云弦出事,桑鸢没敢再睡,把白天出去找来的所剩下的草药全部敷到云弦后背的伤口上,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
就这样,桑鸢一直撑着到了天亮。
“太子殿下,你醒醒……”她摇晃着昏厥的云弦,试图叫醒他,“太子殿下,醒醒……”
可叫唤了半天,云弦就跟一个死人一样,毫无反应。
没办法了,桑鸢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这只狐狸的身上,“你知道有路可以出去对吧?我需要你帮我。”
狐狸很有灵性,听懂了桑鸢的话,冲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