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云间,屋外刮着北风,吹得所剩无几的树叶尽数掉落在地。
澜冰苑,丫鬟卧房内,小碎花窗里漏进来的月光洒在帷幔上,与屋内的烛光交织在一起,跳动在窗边软榻上女子白皙的脸蛋上。
簪湘本来是回自己的房里歇息,看到桑鸢屋里的烛光亮着,担心她又会熬夜通宵,伤害眼睛又伤身体,抬手就要推门就要进去,身后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蓦地转身,只见祁司睿食指放在嘴巴上“嘘”了一声,微微摇头示意她退下。
簪湘点了头,转身悄声回了自己的卧房。
待簪湘离开,祁司睿本想推门进去的,抬起来准备推门的手忽然顿住,思索了一番后缓缓将手收了回去。
小丫头这几日总是躲着他,也不知道背着他在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他虽然心里好奇,但小丫头既然躲着他,那肯定是不想让他知道。
若是他贸然进去,肯定会惊到小丫头。
思绪落下,祁司睿掀起衣袍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直到屋内的烛光熄灭,他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
晨起时分,薄雾裹着日光洒在院落里。
知道桑鸢贪睡,且昨晚不知道又熬到什么时候才睡的,簪湘心疼她,想着也没什么事,便是没有这么早就去叫她起来。
小碎花窗内钻进来细细碎碎的日光,床榻上的人儿许是做了噩梦,猛的一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还未回过神来,就急匆匆下榻,鞋都没来得及穿好,就小跑着去了祁司睿的房间。
“殿下……”推门进去,屋内空无一人,桑鸢找了好几圈,都没有见着祁司睿。
不会是噩梦要成真了吧?
才这样想着,桑鸢不顾自己赤裸着的双脚,提起罗裙就要出去找。
猝不及防撞到了一堵肉墙,桑鸢身子微怔,抬起来看人的眸子里早已经含满了泪水。
祁司睿垂眸,见面前的小丫头满眼的泪水,剑眉蹙了一下,抬手温柔的拭去桑鸢眼角溢出来的泪珠。
“怎么哭了?”他的嗓音温润,夹杂着几分心疼与丝丝微不可查的情愫。
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桑鸢是又哭又笑,一下扑到祁司睿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着:“你没事……你没事……”
她是真的被自己做的噩梦给吓到了,之前梦到簪湘在自己的大婚之日丧生,她都没有像此刻这般心慌与害怕。
梦里,有人借这次镜侯府摆家宴,先是给祁司睿下药,后趁他精神恍惚,将他一刀毙命。
正好今日是镜侯府摆家宴,庆祝白若雪有孕之喜,桑鸢实在害怕噩梦会成真。
越想,桑鸢就越控不住眼泪,哭泣的声音大了些。
“做噩梦了吧?”祁司睿低头,下巴轻抵在桑鸢的头顶,柔声道:“傻丫头,梦都是反的,你知道对呀,怎么还哭成这样呢?”
桑鸢吸了吸鼻子,哭的十分伤心。
她当然知道梦是反的,但她就是害怕,害怕梦会成真。
虽然说梦都是反的,但是也有梦成真的时候,这个噩梦太过真实,她心里是真的很害怕。
祁司睿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一点点,随即弯腰低头与她平视:“不管你做了什么噩梦,都不许再哭了,你哭我会很心疼的。”
他边说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你若是再哭,我就亲你了。”
他不是在吓唬小丫头,他是真的想要亲她。
“不要……”以为祁司睿真的会亲她,桑鸢下意识抬手捂嘴,但还是慢了一步,唇瓣上落下一抹炙热,腰间上大掌一点点收紧。
“跟着我的节奏。”担心小丫头会像上次那般,不会换气,祁司睿吻的很温柔,就像教她琴棋书画时,很耐心。
桑鸢鬼使神差的在心里应了一声,眸子闭上,踮起脚尖试着去回应他。
得到回应,祁司睿推着桑鸢往后退,只听门合上的声响,屋内暧昧的气息越来越浓,都把屋内的檀香味给盖住了。
“唔……”
桑鸢还是不会换气,抵在祁司睿胸膛上的小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心口被挠的酥痒,祁司睿意犹未尽的将人松开。
看着小丫头脸憋的通红,祁司睿没忍住笑了笑,指关节轻轻刮了一下桑鸢的鼻子,随后贴脸凑近,鼻尖正好贴在桑鸢圆润饱满的鼻尖上。
“鸢儿,你还未给我答复呢!”温热的气息萦绕,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入耳中,桑鸢心里顿时一阵悸动。
“什么答复?”桑鸢是真的不知道祁司睿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他要什么答复。
祁司睿喉结暗自滚了下,鼻尖左右动了动,把昨日与桑鸢说的话一字一句又说了一遍:“鸢儿,我喜欢你,很喜欢,我爱你,很爱很爱。”说着,他直起身子,眸子垂下深情的睨着桑鸢,语气里含着满满的期待:“那么你呢?”
原来他要的是这个回复。
桑鸢扬起眸子,同样深情款款的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的回道:“鸢儿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这人是鸢儿最喜欢的,也是鸢儿想要与之携手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