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肯去,要不然绵州书院就不止那几位举人老爷了。”志向不同,有的举人老爷心不在教书育人,中举后就各处拜名师准备会试,有的则回乡造福邻里,谁说必须得进绵州书院啊?
少年问出这话,未免太过浅陋。
那人又道,“谭老爷不喜受拘束,今日开讲乃学生有求,行径如何矛盾了?不好人师就不能传道受业解惑了?学生有问而不答就是君子作为了?”
早有人瞧不起绵州书院那几位举人老爷高高在上的嘴脸,圣人曾说学生不分贵贱,他们也曾仰慕过绵州书院的名气,想入绵州书院进学,结果书院条件多,考察你学问是其次,还得看家境,家境优渥者优先,看人下菜的做法恶心透顶。
少年没想到自己这句话引来诸多不满,回眸看同来的同窗,俱不知躲到哪儿去了,而前排坐着的同窗低着头,以袖遮脸,生怕自己找他们求救似的,少年脸蛋通红,磕磕巴巴道,“许是学生表述不妥,还望谭老爷见谅,学生绝没有冒犯之意。”
他纯粹穿着身上这套衣衫心里不痛快发发牢骚,没有和谭盛礼为敌的意思。
“无事,我不会往心里去,你既是问起,我与你说说...”谭盛礼起身,有人主动地让出道,他徐徐往前,周围人看向少年的眼神更为不满了,尤其是远道而来的读书人,为了聆听仁者教诲,他们连换洗的衣物都带上了,谭盛礼若因这事意气用事闭门不出,他们岂不白来了,故而,眼神像猝了毒似的盯着少年。
“你是绵州书院的学生?”谭盛礼问。
少年冷汗涔涔,心知是瞒不了了,艰难的点头,“是。”
谭盛礼打量他两眼,五官斯文,面容干净,身上的衣衫和其气质格格不入,他略有困惑的扫过在座的其他人,好些埋着脑袋躲避他的目光,他叹气,“求学不分贵贱,且不以貌取人,诸位犯不着迎合我喜好,我出身于微,衣衫简陋无可厚非,诸位家境不同,着日常衣衫即可。”他看少年脖颈泛起红色的小点,“可是不舒服?”
少年茫然地抬起头,就看谭盛礼用那双深邃又温和的眼神望着自己,他挠了挠脖子,诚实地点头。
谭盛礼再次叹气,“去医馆瞧瞧吧,日后再来,穿你觉得舒服的衣服就行。”
少年脸烫得更厉害了,毕恭毕敬地作揖,“是。”
“我不去绵州书院乃是没有信心,师者,细支末微都可能垂范于人,和学生朝夕相对,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好,再者......”说到这,他望向少年腰间的玉佩,欲言又止,不知为何,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谭老爷不喜欢奢华的人,绵州书院讲究,穿锦服戴美玉乃为日常着装,谭老爷恐怕喜欢不起来。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谭盛礼这样质朴简单的人,确实不适合书院的氛围。
少年拱手,“是学生冒昧,还望谭老爷见谅。”
“无碍,心里既然有疑惑,问问又何妨,快去医馆瞧瞧吧。”语毕,谭盛礼看向其他人,来过两次的学生已经明白他意思了,纷纷举手提问,谭盛礼耐心的解答,言语间没有任何保留,少年怔怔地挠了挠自己脖子,舍不得离开,硬是等到谭盛礼解完惑进了巷子,他才急急往医馆跑。
不出意外的,全身都长满了红点点。
这件事对谭盛礼来说不过是个小插曲,不成想在城里掀起了风波,随着云尖书铺售卖谭家文章和诗册的事传开,读书人无不骂云尖书铺唯利是图,平安书铺所卖不过百文银钱,云尖书铺竟卖以几两高价,真以为所有人都是书呆子冤大头呢,再者,比较过谭举人的文章和书院举人老爷的文章后,便是书院学生都找不着维护自家老师的理由。
学生求学,束脩必不可少,然为人师贪得无厌,弄些哗众取宠的文章和诗册卖于学生就有违师德了,尤其还是物无所值的文章。学生们虽不议论老师的德行,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与平安街那位比,自家老师真的差远了。
至于云尖书铺,当日买了书的学生们纷纷闹上门要求退钱,乞丐同窗们的文章和诗册没有花半文银钱,而他们竟花了十多两还多,委实让人气愤。
连日来门可罗雀的云尖书铺好不容易客流如织,结果都是来找茬的,而且掌柜得罪不起,退钱不说,还笑着赔罪,时时刻刻不忘商人阿谀奉承的本性,愈发让人瞧不起,若不是还在书院里,恨不得将以前买的文章和诗册都给退回来,回想以前,到底都花钱买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文章啊。
城里有钱公子还好,尤其是那些家境普通,省吃俭用买举人老爷的读书人差点没气得呕出口老血来,以为举人老爷德高望重品学兼优,勒紧裤腰带都想拜读其文章,到头来竟是连谭家大公子的文采都比不上,谭家大公子何许人也,杏榜倒数第一人啊。
倒数第一的文章就如此脍炙人口,其余几位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解禁出门的谭振兴听说自己的文章和诗册在云尖书铺卖四两高价,高兴得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谁知转身就听人议论他是倒数第一,心情如盆冷水泼下,目光如电闪雷鸣的盯着交头接耳的文弱书生,狰狞地呲着牙要过去和他们理论,什么叫‘谭大公子是杏榜倒数第一啊,倒数第一啊’,他倒数他也是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