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烟灰呛得直咳嗽,许久才缓过劲儿来。
“起来说话吧。”注视唐恒许久,谭盛礼心情复杂的说了句。唐恒此人品行如何他怎会心里没数,不想过早的将事情摊开来说罢了,他以为,先确保唐恒衣食无忧,再找机会好好教导,定能让他明事理思进取,谁知唐恒会瞒着他做下这些事。
他问唐恒,“你祖母去世,你可曾恨谭家?”
恨自然是恨的,尤其听说谭家过得很好心里就愈发恨他们,凭什么他爹娘贫困潦倒疾病缠身,谭家却心安理得的花着他祖母拿命换来的钱,哪怕他爹娘叮嘱他不得去谭家认亲,谭家人清白要做官,他们是商籍,会拖累谭家名声,不往来是最好的。
然而要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他挨饿受冻时,谭家人大鱼大肉吃得欢,他被追债的揍得鼻青脸肿时,谭家人受尽尊重...
明明,他该是过得好的那个。
如今也不怕和谭盛礼说实话,他道,“怎么会不恨,祖母死后,祖父很快重新再娶,可怜父亲年幼受尽冷落,正经的嫡子竟不如庶子过得好...”早早被继母逼得分家离府,和母亲成亲后日子更是艰难,连他好几次都差点死掉,多亏四姨悉心照料,否则他早就没命了。
凭什么他活得低贱,而谭家人活得潇洒,他不服。
“谭家亏欠了你们,但这不该是你不爱惜自己的理由。”谭盛礼没有指责唐恒做的错事,他说,“人活着,哪怕心有存怨也不该走旁门左道学人坑蒙拐骗...”
“我...”唐恒极力想反驳,迎上谭盛礼洞悉人心的眼神,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他胸无点墨,哪儿说得过谭盛礼,垂头丧气道,“表舅说的是。”
天下了雨,时不时被风吹进书房,谭盛礼又说,“你说父母早亡无人教你为人的道理,那你四姨呢,她呕心沥血将你抚养成人,你可曾为她考虑过半分。”
他记得郑鹭娘初来谭家,衣衫朴素,进退有度,怎么都不像谭振兴嘴里说的那种人,他始终相信郑鹭娘没有别的想法,尤其看到郑鹭娘被唐恒气得动粗时,更坚定了他的想法,“你四姨为了你没有再嫁人,你回报的是什么?”言罢,谭盛礼拿起桌边木棍,狠狠揍唐恒。
唐恒惊叫了声,爬起来就要跑,却在看清谭盛礼脸色后乖乖跪了下去。
一时之间,屋里尽是沉闷声。
谭盛礼揍了他几棍子,收木棍时,唐恒整个人趴在地上像死了似的,谭盛礼抬眸,视线扫过看热闹的谭振兴和谭振业,谭振兴瑟瑟往前站半步,“我...我吗?”
“你是兄长,弟弟做错事与你责无旁贷。”
“父亲说的是。”
这顿打,谭振兴无怨无悔的受着,而且极有眼力的搬出长凳趴上去躺着,识趣得唐恒无言以对,谭盛礼揍他揍得不重,也给了理由,“你在翰林院有些时日了,该知道什么是连坐,兄弟犯事兄长会跟着受牵连,我不在家,你若再任由振业胡来,迟早还得出事。”
谭振兴听得汗毛倒竖,古往今来,犯诛九族大罪的人不在少数,谭振业犯事他们都得遭殃,他举手发誓,“父亲,日后我会盯着三弟的。”
谭盛礼又道,“人活在世上,会遇到很多诱惑,心动无可厚非,但万万不可任由贪婪滋生做出离经叛道的事儿来。”谭家没有纳妾的习俗,哪怕膝下无子也不能。
“是。”
谭盛礼揍了他四棍子,翻身下凳后,谭振兴揉了揉屁股,感觉再挨几棍子都不是问题。
最后是谭振业,他趴在长凳上,双手抱着,谭盛礼教育他,“与人相处多留个心眼无甚坏处,但切忌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否则早晚会让自己深陷囫囵,入朝为官,以德服人才是平步青云的根本。”
“是,父亲。”
这话既是说给谭振业听的,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谭振兴心性不坚定,容易受人蛊惑,谭盛礼让谭振业多提醒他,兄弟互相督促互相扶持就不会犯大错,至于家里的事让几兄弟商量着决定,“人生于世但求无愧于心,做事前多想想。”
几兄弟齐声:“是。”
谭振业伤得太重了,谭振学和谭生隐扶他回房休息,谭振兴也欲退下,余光瞥到地上趴着不想走的唐恒,迟疑了下,到底还是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岂料唐恒精神得很,嚷嚷着要去谭振业房里,谭振业身体孱弱不是唐恒的对手,害怕弟弟吃亏的谭振兴用力将其拽回了屋,“事已至此再追究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扪心自问,要不是你包藏祸心惦记谭家家产,三弟也不会算计你,你技不如人就认栽吧。”
唐恒:“......”
“我找他不是为这事?”
谭振兴不懂,“那还有什么事?”
唐恒扭扭捏捏地不肯说,谭振兴拽着他趴在床上,“你就安生躺着吧,父亲好不容易消气,别惹他老人家生气了。”
唐恒:“......”
他就是想问问冉诚到底怎么回事,他见过冉诚,明明不是谭振业,怎么书信往来就变成谭振业了,不问清楚他不甘心。
猜到他心思,谭振兴毫不留情的拆穿他,“冉诚是书铺掌柜,三弟让你接近你的,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