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收好棋盘,带上桌上留下来的三百金与那块玉佩,跟在沈凤璋身后下楼。
“郎主,陛下将这副双陆棋送与郎君您,显然是颇为赏识郎主您吧。”刘温昌很替郎主高兴。
沈凤璋摇摇头,“不是送。是留。”
“这有何区别吗?”刘温昌有些不明白郎主这么说的意思。
沈凤璋笑而不语。当今至尊方才离开时,她能看出他对自己的提议有些动心,如今不过是在考虑真正实行的人选以及可操作性。当今至尊把尚未下完的残局棋盘让她保管,说明他很有可能来找她下完这盘棋。到那时,如果顺利,她就能在朝中拥有超然地位,成为当今至尊手中利刃,如果不顺利,做不成刀,也会有另外补偿的官职。
坐在牛车上,一路往郡公府驶去。沈凤璋看着放在面前的棋盘,仔细回想着方才在会真楼里发生的事,发现整个过程中,自己的表现并未出现纰漏后,她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纯黑的眼眸亮到惊人。
原著中一笔带过的机会,她终于抓住了!
事实上,沈凤璋并非一定要做当今至尊手中的利刃,只效忠当今至尊一人,与世家、寒门双方为敌,将整个朝堂搅得腥风血雨!
她给自己规划了好几条路,如果按九品中正法入朝为官,她会和世家走得稍微近一些;若是庾思忠等代表寒门势力的高官愿意拉她一把,她当然会投入寒门阵营。
然而,下一届中正考核在一年半后,寒门一派又待价而沽,作壁上观。
迫于无奈,她只能为自己选择最凶险、见效也最快的这条路。
现在就看陛下到底愿不愿意用她了。
另一边,刚刚回到皇宫的当今至尊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恰在这时,侍从进来禀报:“陛下,南阳公主求见。”
当今至尊已经猜到南阳公主来的目的,他微微有些头疼,但还是点头道:“让南阳进来。”
一袭银红色衣裙的南阳公主快步走来,行过礼后,她当即抬眸看向当今至尊,脸上稍稍显出几分焦灼,“父皇,您派人去调查沈家郎君调查得如何了?您打算何时替儿臣与沈家郎君赐婚?”
听着南阳的催促,当今至尊颇有无奈,“孤今日已经见过沈凤璋了。”
“如何?!”南阳公主脸上立刻显出喜悦与激动之色,分外高兴,“父皇,那您岂不是可以替儿臣赐婚了?!”南阳公主对沈凤璋非常有信心,在她看来,沈凤璋什么都好,身份好,样貌好,性情大部分时候也都很温和有礼,有时候有些嚣张跋扈,但那又不是什么大问题。真要没脾气得像个面人,她才不喜欢呢。
沈凤璋各方面都非常合适,只要父皇见过她,肯定就能给她和沈凤璋赐婚了。
当今至尊看着南阳期待的眼神,心底略感为难。他迟疑了一会儿,摇头,“南阳啊,这件事容后再议。”
“父皇!您答应过儿臣的!”南阳顿时急了,柳眉紧皱,脸上满是烦躁。
“好了好了。这事以后再说。”当今至尊实在怕了南阳又要闹起来,朝宫人们命令道:“来人!送南阳公主回去!”
望着南阳怏怏不乐,不甘不愿离去的背影,当今至尊叹了口气。南阳啊,不是父皇不想给你赐婚,实在是沈凤璋的情况超出他的预料。赐婚,他还要再考虑考虑。
伺候当今至尊的中年内侍见陛下似是为南阳公主婚事烦躁,小心开口引开当今至尊思路,“陛下,今日白闻楼文会魁首,您打算怎么安排?”
文会魁首?
当今至尊被内侍一提醒,发现因着沈凤璋提出的尖刀策,他差点连今年的文会魁首都忘记了。他忽然想起,今年的文会魁首也姓沈,当今至尊心思一转,莫非他也是忠武公的后人?
拿着这个问题一问内侍,当今至尊果然得了个确实是沈家人的答案。
别看每年的文会魁首在民间传得名声极大,在当今至尊这儿,不过就是个小角色。从他宁愿去会真楼赌双陆,也不去白闻楼看文会就能看出来。不过,得知今年的魁首居然也是沈老郡公的后人,当今至尊立即生出几分兴趣。
他刚想问内侍今年的文会魁首在文会上的具体表现时,忽然想起一事。
“孤记得临汝每年都会去观看白闻楼文会,去传临汝过来,让她好好和孤说说,这个叫沈隽的郎君到底怎么样?”当今至尊好奇极了,忠武公骁勇善战,驰骋沙场,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学富五车,才学过人的后嗣。
临汝公主是当今至尊的另一位公主。和性情热烈如火的南阳公主不同,临汝公主性情柔婉喜静,喜读诗书,在文学上的造诣不弱。她每年都会去观看白闻楼的文会,今年也不例外。
不过,前往临汝公主宫殿传讯的宫人却并没有把临汝公主带来。
当今至尊一问,才知晓临汝公主居然还在宫外没有回来。
当今至尊无奈摇头,只好向内侍询问今日文会上沈隽的表现。内侍跟着当今至尊一道去了会真楼,对文会了解也不多,他回忆着方才侍卫们禀报的情况,开始向陛下汇报。
皇宫里,不止当今至尊一人在关注今日的文会魁首。还有一人也在关心文会情况。此人就是殷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