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前, 裴珣将沈凤璋堵在了灌木丛旁。
沈凤璋今日穿着五兵尚书的官服, 苍青二色、略显肃穆的官服越发衬托出她的威严与冰冷, 让人望之生畏,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然而裴珣却注意到沈凤璋那被苍青色领口包裹住的白皙脖颈,修长挺拔,如同天鹅之颈,相比起大多数男子,显得格外秀气。在苍青的映衬下,又显出几分禁欲。
他望着沈凤璋那张精致俊美的脸庞, 脸上不由浮现出笑意。旁人听不到裴珣的声音,只能望见裴珣脸上如山间林风一般温和的笑容, 心中不住赞叹裴珣气度高华, 平易近人。
站在裴珣跟前的沈凤璋却能听到裴珣那满是浑浊欲/望, 令人作呕的话语。
“阿璋,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口中与你有关的秘密是什么吗?”
裴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沈凤璋,仿佛在期待从沈凤璋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
令裴珣失望的是, 沈凤璋面不改色,连眼睛都没眨, 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
“阿璋,这个秘密一旦暴露出去, 你此前所作所为都将化为梦幻泡影,而且还会牵连其他诸多人。”裴珣略一思索,索性又加了一把火。看他那副笑容温和,眼眸包容的模样, 谁都不会想到他正在威胁人。
沈凤璋闻言,终于抬眸看了裴珣一样。她最大的秘密是穿书,除此之外,只有性别和身世两桩隐秘。穿书她从不担心,身世之谜如果暴露,也不会有太大影响。那裴珣口中所说的秘密只能是她女扮男装之事。
从穿过来第一天,她就非常小心这件事,掌权后的第一件事,更是命人彻底抹掉与这件事有关的任何漏洞线索。她相信裴珣绝对查不到任何东西。
沈凤璋看着裴珣,神思一转,忽然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原主虽然是后来主动将身份告诉裴珣,但先前裴珣待她那般温柔,给她独一份的关爱,原主年纪小,难免会有些不谨慎。估计裴珣是通过先前那些事猜到的。
沈凤璋想的与真相分毫不差。
这段时间,裴珣一直在回忆沈凤璋以往和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不回忆则罢,一回忆,他竟然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顺着这些蛛丝马迹,他仔细查了查,虽然查不到任何证据,但他有种直觉,他的这个猜想是正确的!
“阿璋,只要你肯乖乖回到我身边,这个秘密就永远只会是秘密。否则的话……”裴珣没有说完后半句话,他温和地注视着沈凤璋的脸庞,放柔了声音,“阿璋,我们先前那样相处,你难道不开心吗?”
一直神情不耐的沈凤璋,忽然间轻笑起来,她盯着裴珣,一字一顿,开口反问,“将裴钰变成那个样子。”
裴钰这个名字一出来,沈凤璋就见裴珣脸色微变。她没有在意裴珣的变化,声音里含着恶意的笑,“老师,您开心吗?”
裴珣的许多事都非常隐秘,尤其是他当年身为河东裴氏嫡枝嫡子,文采斐然,为何背井离乡独身一人来到大周,从此之后明面上更是从未回过河东裴氏的原因。
沈凤璋命人查了许久,才对当年那桩秘事稍有了解。
知晓当年那桩秘事后,沈凤璋越发觉得裴珣这个人不能以常理来论,他简直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作为裴氏嫡枝嫡子,又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按理,裴氏绝不会轻易舍得裴珣离开。然而当年的裴珣犯下了无法原谅的大错,才会让裴氏狠下心驱逐裴珣。
沈凤璋方才所言的裴钰乃是裴珣的幼弟,与裴珣相差六岁,从小体弱多病。裴家人都很疼爱关心这个孩子,然而不知为何,哪怕受到府里长辈疼爱,裴钰的性格却始终显得懦弱胆怯,平日里只喜欢黏着裴珣这个兄长。
裴珣那时是年少成名、成熟稳重的天才,府里人见裴钰黏着裴珣,都乐见其成。
一直到裴珣十七岁,裴钰十一岁,裴家人才发现裴钰在裴珣面前就如同一条狗,没有丝毫自己的想法,只会听从裴珣的命令。如果没有裴珣的命令,其他人无论说什么,裴钰都不会听!
这件事在裴家引起轩然大波,不啻于山崩地裂。谁都没想到,被所有人称赞,让所有人骄傲不已的裴珣会做出这种事。
更何况,裴钰并不是庶子,而是裴珣一母同胞的幼弟!
哪怕裴钰只是个庶子,裴氏都有可能看在裴珣的才气上保住他,然而裴珣居然丧心病狂到对同胞幼弟下手,裴氏无法姑息!
为保住河东裴氏的颜面,他们遮掩了这桩丑闻,并未透露裴珣离府的真相。沈凤璋这回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查到当年的事。
裴珣眼中的异色只出现了一瞬,便又消失一空。他看着沈凤璋,脸上现出惊喜赞叹满意之色,仿佛收到意想不到的礼物,“我真想不到,阿璋你竟然连这是都能查到。”
得知裴珣当年所作所为时,沈凤璋便觉得裴珣这人似乎有点问题。这会儿看到裴珣的反应,沈凤璋越发这般觉得。
她有注意到,裴珣眼眸里没有半点恐惧、自责情绪,甚至说,除了那种看好戏的情绪,裴珣似乎像是缺少情感。他像是没有任何同情心,任何怜悯之心。
她厌恶地看了眼裴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