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格陵兰
马克真的是华夏人,土生土长不折不扣,别看有一个好像是外国名译音,习惯了被人吐槽的姓名。
他只是姓马名克,而且长相也没有半点外国人的痕迹,和普通华夏人没啥不一样,至于身体其他部位有什么不一样,嗯,还真有。
马克看着自己两条手臂上的纹身,不由心中苦笑,从小到大,他始终没弄清楚这像鱼鳞一样的纹身怎么会产生,有什么用处。
哪怕是有个家族印记般的象征性意义也是好的,比方说好莱坞演员世家道格拉斯家族成员的下巴都有个坑。
可惜没有,马克一家并没有长鳞片的其他人存在,长鳍的也没有,长鳃的也没有,长鳔的也没有。即便是马克的父母,也说不清楚缘由。
老妈说这是胎记,一出娘胎就有,还说当时马克出生的时候,老爸还到厨房拿了一把刀说要刮鳞,老妈还在边上问要不要放点葱姜料酒去去腥?
马克每次听父母这么调侃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
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有鱼的基因?要不就是蛇?看着鳞片的样子也有点像。
马克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出端午节白娘子喝了雄黄酒现出原形在床上打滚的样子,以至于那么多年来马克几乎不喝酒,聚会的时候不喝是怕自己酒后当众现形吓到别人,独处的时候不喝是怕万一醉后现出原形吓到自己。
马克现在正在康克鲁斯瓦格,飞抵哥本哈根后转机来到的这里,是格陵兰岛的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地方,小到根本不能算城市,就是个小镇罢了。但是这里竟然有机场,这是马克可以通过飞机所能到达的离目标最近的地方了。
裹得像一头阿拉斯加棕熊一样的他虽然名字叫马克,但是和Denark并没半毛钱的关系,马克并不会说丹麦语。
这里的官方语言是丹麦语,马克丝毫不懂,只能靠半生不熟的英语,加上翻译软件的帮助租了个车。
“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马克虽然知道这句话很俗气,但是仍然禁不住咕哝了一句,那个名叫拉尔森的租车行老板看着他有点懵逼,估计对方听到这句话的不解程度等同于我们纳闷为啥丹麦人的名字最后都是森。
拉尔森没法和马克建立正常的交流,这位留着大胡子的北欧人跟马克印象中的维京海盗有着差不多的形象。他也只有少得可怜的英语词汇,但是从他的眼神里依然能看出他有不小的疑惑。一般到这里租车去北极冰盖上的要么是科考人员,要么是探险旅行者,而马克看上去都不像,一个文质彬彬的亚洲人,行李看着也不怎么专业。但是不管怎么说,给钱就成,拉尔森也管不了那么多。这里租车也不需要过多手续,护照和费用到位,一切顺利。
临行之前拉尔森给了马克一瓶伏特加,看着价格也不贵,估计是算在租车费里的,用来路上御寒。这里也不存在酒驾的说法,从这里开始一路往北,你喝再多酒,哪怕把车的行驶路线开出花儿来,也不见得能撞到活人。
拉尔森用丹麦语说了声再见,马克通过翻译软件还是了解了一些丹麦语的常用词汇,于是用英语礼貌地回复了一下。
“丹麦语的再见竟然读成乏味,果然是个乏味的地方。”马克腹诽着开车上路。
一边开车一边又想到了安徒生,于是顺势又想到了海的女儿,想到了她的鳞片是在腿上,准确来说是尾巴上,而自己是在手臂上。会不会自己就是美人鱼的远房亲戚?她是海的女儿,自己就是海的侄子?海的外甥?海的十八代远房亲戚?来丹麦寻根?
寻个毛,不折不扣华夏人好不好。
其实马克的鳞片更像是纹身,但是和纹身不一样的是,还是微微有点凹凸的质感,更像是......玉米。
马克最近看了那部根据DC漫画改编的电影《海王》,就觉得男主身上像金色玉米一样的铠甲和自己的手臂图纹很像,就是视觉效果上没那么炫。
他对自己的这个身上的这个奇异的图纹早就习惯了,反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也不影响吃喝拉撒,一切如常,该干嘛干嘛。
甚至在大学里,系里一个漂亮女孩由于对他手臂图纹的好奇,渐渐和他接近,马克还借着这个契机谈了场不长不短的恋爱。他有一阵甚至觉得有这么个玩意儿还不错,毕竟到外面店里纹身要纹出这么真实的质感画面,还得花个几千块。
除去社会偏见不提,有纹身有时候还觉得挺酷的。
不用导航,方向就在自己的脑子里。意识里的那个光点就像GPS一样指引着马克驱车行驶的方向。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马克反而也心定了。困扰了那么久的梦,终究要有个答案,也许这里就会揭晓。
刚刚进入极昼的格陵兰还是很美的,冰天雪地的壮观景色就很符合主席诗词里所描述的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意象。马克觉得Greennd这个名字不应该属于这里,而是属于青岛。
这个惨白的陆地之所以叫做绿地,恐怕是寄托了当地人们美好的愿望的。
开了两天车之后,公路没有了,马克的心情好不起来了。
车子在荒漠的冰原上行驶,满眼皆白,这种天地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