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好天气啊。”
白松书院里, 随着先生离开了学堂,顿时间,安静的学堂内沸腾了,书生们一边收拾着自己的笔墨纸砚, 一边两两交谈着。
今天是十月十五日, 花神诞辰, 因此,和以往下学后还要讨论学问不同, 今天,这群书生的话题中心全是即将在清波湖心上演的花神祭舞。
“你们就好了, 都能去看,唉。”
一个瘦弱的书生叹了口气,他的同伴随即问他——
“怎么?你不想去吗?”
那瘦弱书生摇头晃脑:“非也,非也,实在是小生我——”
“没有买到船票啊!”
瘦弱书生沮丧地一摊手。
一开始, 花神祭只是为了祭奠跳湖而死的花令, 祭奠她为扬州城百姓做出的贡献,那时人们自发的在清波湖上放花灯祭奠她, 后来随着岁月流逝,花神祭在原本祭奠的含义上又延伸出了祈福来年风调雨顺, 百花盛开,以及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含义。
而祭奠形式也变得更加丰富, 那一天, 人们不仅会在清波湖, 放各色花灯,看着那些由清波湖流向遥远大海的灯海,许下美好的愿望。
同时, 清波湖中心祭台上,当年的花神将会带着十个花神侍女跳的祭舞。
而由于祭台是建在清波湖中间一个小小汀州之上,于是前来观看的人们必须乘坐船只。
这便延伸出了船票一说,有钱人能包到豪华画舫,得到就近观看的绝佳位置,普通人则坐着小船,少则五六个铜板就能上船,多则十个,小小的船只穿插在这些画舫中间,遥遥观看。
到那时,整片清波湖将会聚满了船只,天上人间,星河倒影,不外如是。
只是,因为这个祭舞太过受欢迎,总有些手慢的人抢不到船票,这名叹息的瘦书生就是如此。
“那就太遗憾了,听说今年花神可是姜家二小姐,我可听说了,那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你不去,可惜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所以知府大人直接选了姜二小姐。”
“要不然,赵兄,那天你来我家船上吧,刚好空了一个位置。”
“这,这怎么好意思……”
“都是同窗,不必推辞。”
正当这几个书生讨论的高兴之时,忽然,他们身侧传来了一个讥讽的声音——
“嗤,你们如果抱着看美人的心思去,那还是不必去看了。”
这几名书生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看清说话之人的那刻,几名书生下意识噤声。
只见那人大约十六七岁上下,因为还是少年人,头发只用布巾束发,小小一截布料在阳光下隐隐闪烁着银光,若是有那有眼力的人看见,一定会大为惊讶,因为此乃宫中贡品——蜀银锦,有着一寸一金的美名,可见其奢华。
此外,他身上的学服也是上好的绸缎制成,腰间坠羊脂玉坠,好不奢华。
嗤笑他人的少年剑眉入鬓,鼻若悬胆,英气非凡,名如其人,此人名唤霍英。
只看他衣着也知身份十分显贵,霍英外家乃是扬州城第一富户文家,整个扬州城最好的丝绸便是出自文家,而他的父亲更是显赫,乃是长安候,那可是如今皇上的亲舅舅,当朝国舅爷。
也就是说,眼前的霍英其实是皇帝的表弟,这关系属实亲密。
至于皇帝表弟为什么会来扬州城读书,还不是因为霍英性子太爆,整天喊着要出去闯荡江湖,为此还大闹了太学,这才令长安候特意压他到了扬州城,好好改造一下。
当然,他有着这样的背景,来了白松书院不好好读书,整日游手好闲,院长也不敢多管教他。也就造就了霍英小霸王的地位。
不过霍英虽身世显赫,却不会借着身份无故欺压同窗,大家噤声只是有些怕他那性子罢了。
因此,见霍英抱着臂膀,靠着柱子,对今年的花神人选嗤之以鼻,不断嘲讽,终于有人忍不住出言反问了——
“你怎能如此无故嘲笑一个女子,你又不曾见过,何曾知道她长相如何?”
靠着柱子的少年下意识反驳——
“我当然见过!”
岂止是见过,他还和那个怪力女有仇!
霍英哼哼了一声。
“那姜二就是个丑八怪,力气也大的吓人,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瞎了眼,竟然夸她好看?若是她做花神,哼哼,小心看了今晚做噩梦。”
那书生皱眉疑惑地看了看他:
“你又怎么知道她长得不好看?人家一个姑娘家,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霍英下意识地回他:“那当然是上回我爬……”
正当众人竖起耳朵,准备听个所以然时,谁知霍英说到一半突然闭上了嘴巴。
“怎么了?你那天爬什么?怎么不说了?”
那书生依然不依不挠追着问他,霍英却脸色铁青,绷紧了薄唇,一甩袖子,转身大步迈出了学堂,在他的身后隐隐传来了那书生的笑声:
“肯定是撒谎,我看他是无法自圆其说了……”
撒谎?!他才不是撒谎,若不是为了那家伙的名声,他何至于此!
走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