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良好的气氛中, 火车站到了。
和后世的管理严格不同,七十年代末的时候,火车站管理上是很松散的, 从《背影》这篇文章里,父亲可以送儿子上火车,还去为儿子买橘子, 就可以初初窥见过去的火车站的管理是如何的松散, 除了需要乘坐火车的人, 站台上少不了送行的亲朋好友,各种小贩, 还有试图逃票的乘客,当绿皮火车轰鸣着,驶出站口,渐渐只剩一个小小的绿点, 便成为了那个时代别离的独特色彩。
当然和送别的悲伤相对的,那便是再次相聚的欢喜,此时, 火车还没有进站,已经有不少人翘首以盼了, 当伴随着轰鸣声,火车平稳地停下, 铁梯子一搭,火车门终于打开了, 伴随着各种难以言说的气味, 满满一列车的乘客鱼贯而出,他们提着大包小包,有人手里还提着鸡笼子呢, 走着,鸡屎掉着,谁要是不幸踩上一脚,也只能一边骂骂咧咧蹭鞋,一边自认倒霉了。
人挤人的时候,少不了扒手,车站巡警就在不远处严阵以待,不过多半是没大用就是了。
在这些疲惫的人群里,有一个人显得格外显眼,那是一个年纪二十左右,将将褪去少年气质,有了青年人稳重的男人,他个子格外的高,一米八五往上的个头,让他很轻易就比大多数人高出小半个头,显得鹤立鸡群,露出一双狭长的眉眼来。
于是,不少人便注意到了这么一双独特眼睛,单薄的眼皮,却绝对不显小,眼睛又大又明亮,看起来正派极了,而狭长的眼型很好的为他的容貌增添了几分柔和,而他唇角见人三分笑更令人心生好感,一看就是个干干净净的好同志。
与他这身正派干净气质不同的是,这么一个帅小伙子,却左手提着一大兜生活用品,像是一些锅碗瓢盆,一看就是要来首都常住,其实这倒还好,最近临近大学开学,不少这样的年轻人,大包小包赶车呢,但是他的右手拿的东西就突兀了,他提着一个鸡笼子,里面还有两只被绑了脚的大公鸡呢!脚下还踩着一双沾满了泥点子的解放鞋。
这股子乡土气息瞬间冲淡了他身上的帅气,看起来就是个乡下人,于是一些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女同志,悄悄又收回了目光。
就在此时,一个悦耳的声音从站台外侧传来——
“星星,我在这里,在这里呀。”
那声音如玉珠打落青玉盘,悦耳的跟唱歌似的,令不少人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望去,这一望可不得了了,只见一个身穿蓝白格子长裤短衫的姑娘,正俏生生立在站台后头,那模样生得真是雪肤花貌,倾国倾城,令不少人见了就晃神了。
等他们再回过神的时候,就见到刚刚还被他们鄙夷的乡下小伙子,快步穿过了人群,走到了那漂亮得不似凡人的姑娘面前,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快看,那个姑娘,长得可真俊啊。”
“乖乖,这是电影明星吧,我以前怎么没瞧过呢?”
“我也没见过,不过她和那个男的啥关系?”
“应该是处对象吧,啊真好啊,那小子怎么有那么好看的对象?”
就在不少人似有若无地偷瞄姜望舒和路沉星的时候,又一个高大的身影插入了两人之间。
“你就是路同志吧。”
黎恪走到了姜望舒身边,三个人呈三角站位,离得近了,就会发现,黎恪的个头竟然和路沉星不相上下,两个高大的男人,把娇小的少女夹在中间,个头高让他们很轻易就和对方对视上,只一眼,他们就感受到了对方眼底隐藏的情绪,仿佛是自然界争夺配偶的雄性,一时间,追过来的王芸芸都感受到了这股莫名的气场,都不敢上前了。
路沉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看向了眼前的男人,挑了挑眉:“这位同志你是……”
“我叫黎恪,是小姜同志的……”
男人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少女,声音低沉地仿佛从心底飘出来的似的——
“朋友。”
说着黎恪朝着对方伸出了手。
“朋友啊。”
路沉星闻言再次挑眉,就在黎恪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和自己握手的时候,谁知对方忽然转头看向身侧的少女,从包里掏出了一罐子酥糖:
“媳妇,这是咱妈叫我给你捎的,咱妈说怕你在首都吃不到这口,特意赶大集给你买了做的呢。”
看到黄橙橙的酥糖,少女果然高兴地不行,她特别喜欢张红英做得酥糖,在家的时候,每到赶大集,都要缠着张红英买了材料做呢,来了首都后的确是吃不上这口了,少女轻快地拧开盖子,掏出了一个酥糖丢进嘴里,清甜香酥的口感,瞬间俘虏了她的心,叫她高兴地眯起了眼睛,捧着雪白的腮帮子,跟只吃到了小鱼干的猫咪似的,看得人直心间发软。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等黎恪回过神的时候,他身前哪还有人,再一回头,路沉星已经哄着小姑娘走远了,至于他伸出的手,对方是看也没看一眼。
莫名地,黎恪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敌意,心头不舒服起来了,他皱了皱眉,大步追了上去。
“小姜同志,接下来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黎恪专门走到了少女的另一侧,都没有察觉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