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莞并不知道檀樱是如何猜的,关了窗后她便又寻了本剑诀来翻,越翻越觉得烦躁。 她不得不承认,看到檀樱和君清则一同出现时、尤其檀樱似乎对君清则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她的心便有些乱了,上一世的事情在她脑海里不断的翻涌,让她有些恐慌。 ——她太怕会旧事重演。 从她重生直今,除了她结了金丹,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还在按照前世的轨迹在行进,檀樱入门,四处招摇、众星捧月,连禁地都闯了一回。 檀樱不死,她大抵再难静心了。 君清莞将剑诀塞了回去,出了守藏室往长青院去。 她自然是能直接进长青院的,进去时还有个内门师姐在,似乎在和君无涯汇报什么,她便在院里亭子坐下,约莫半刻钟,师姐离开,君无涯在里面唤了她。 “叔父。” “你来是想问檀樱一事吧?” “是。” “各家年轻一辈入山至今也有将近四月,想你也急了,我叫人查探过了,檀樱此人确实有些问题,种种举动透着古怪,看似无意,实则都有极强的目的性,但我并未同上一任妖王有过交集,目前尚不能肯定。” 檀樱不可否定是有问题的,但关于檀樱是上一任妖王夺舍重生,唯一的线索只是君清莞的说辞。 君无涯又道。 “其实今日你不来,我也是要召你过来的,此事我已上报主宗裁决,主宗十分重视,几位老祖也都过问此事,令我带你回去。” “那我们如今便过去吗?” “嗯。” 君无涯才落了声,下一瞬两人已经在半空中了,化神修士御风而行,从鹤归山到主宗数万里也不过是盏茶功夫,两人落在主峰脚下。 “别害怕,都是你见过的长辈。” “……嗯。” 君清莞愣了一下,她倒是不怕,毕竟她并非真如皮相所示是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而是内里灵魂历经了三百年人情冷暖、无常命运磋磨的合体期修士,将要见的那些前辈的境界,有的她已经达到过,有的她终将达到甚至超越,何况她问心无愧,并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拾阶而上,呈现在面前的殿宇巍峨肃穆,里面正中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头戴白玉冠,身上穿着十足庄重的靛蓝色宗服,腰间挂着一块白色灵玉,他微微侧身,灵玉也跟着一动,隐隐显出上面银色的古篆,无疑昭示着他的身份——上清宗掌门,君无潇。 他上首间隔坐了三男两女,最中间的是元夙老祖,大乘期巅峰修为,瞧着最为年长,发须皆白,一身素服,除了衣摆袖口处有些暗纹外,并无旁的点缀,他往左是白惢老祖,大乘期初期修为,着水蓝色广袖流仙裙,神色瞧着冷淡,白惢老祖再往左是言殊老祖,化神中期修为,作人间贵公子打扮,面容约而立之年,元夙老祖往右的女子唤君言笙,合体中期修为,她生得十分柔弱的模样,面色有种病态的透明,黛色交襟的纱裙,眉间似笼着哀愁,右侧眼角一颗鲜红泪痣更添三分苦意,是叫人瞧一眼便忍不住心生怜惜的,她右侧的男子唤景逸,刚入化神期十年,景逸站得离她颇近,一身紧身黑衣,像随时可能出鞘的利剑,只因为她在身侧,那锋锐又被牢牢锁在鞘里,不至于随时伤了靠近的人。 老祖们坐得随意,可其实殿中的氛围并不轻松,甚至于有些沉重,一道普通弟子绝看不见的结界将整个大殿包裹住,结界只薄薄一层,但君清莞毫不怀疑如果有人靠近,会被立刻绞杀,尸骨无存,除了他们这些在殿中的人,今日之事不会再入第九人之耳。 君清莞只粗略瞧了一眼,随即跟着君无涯上前叫人。 “清莞见过老祖们,见过掌门师伯…唔——” 下一瞬,威压铺天盖地碾过来,君清莞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运了全身的巧劲儿去抵抗才不至于被那威压压倒在地——那本也不是施威之人的目的。 威压自上而下,控制得精妙,并不伤了她,却也不放过分毫,每一寸每一厘都细细查验,君清莞身处其中度秒如年,可其实到威压收回时也不过电石火花般的刹那罢了。 “不必多礼。” 君清莞这才直起身,内里衣衫都被汗水浸得润了,喘息未定。 “说说你所经历过的那些。” “是,当时也如现下一般,弟子当时并未结丹,只是听闻檀樱甫一入门便与各家青年才俊交情甚笃,屡屡犯禁也有人愿意为她遮掩求情。 此届弟子入山第三年末,弟子因有所悟闭关结丹,只是尚未成功就察觉到有人触阵,山中乱象丛生,满目血染,以君清则为首的数个弟子无故发狂,见人就杀,山中弟子大多不敌,皆败下阵来惨遭杀害,我一路赶到山顶,便见叔父也已然遭了毒手,当时长老们都不在,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后山禁地的封印阵法损毁,长老们皆去了那处,后来元夙老祖赶到,以全身修为作祭修补封印,却因此身陨。 檀樱也是此时携顾氏半族遁入妖域的,而后仙门才俊弟子云集影从纷纷随其叛逃,仙门各家都有受创,妖族也受到冲击,檀樱便占山为王、自立门户,又命追随者于仙门、妖域各处掠夺宝物资源,甚至灭门屠城,以鲜血性命修炼邪法,修为涨得极快,短短两百余年便从元婴期恢复到大乘期巅峰,再杀如今妖王,夺其灵力修为化为己用,达到渡劫期后更整合了妖族和邪修势力大举侵犯仙门。 当时仙门大乘期的前辈皆已身故,自不能敌,便定下了我与其余六位合体期道友前去拦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