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支书十八岁就入了党,曾当了五年的兵,参加过死伤特别惨烈的淮海战役,当时他被子弹打中了左肩,打中了两条腿,侥幸捡回一条命,退伍后他也没有残废,两条腿照样走路虎虎生风,只是左肩还有一点弹片没能取出来,一道下雨阴天就会隐隐作痛。
别看许家现在是贫农成分,但以前特别阔,不但是大地主,还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商人,生意做的特别大,而且政治站队十分正确,暗中出资出力支持解放军,新中国成立后,更是主动将全部家产都上交了。
许沁对以前的事儿很感兴趣,尤其是解放战争,但战场上的事儿,许支书不肯多说,许沁怎么套话他也不肯说。
许支书倒是主动问道,“小沁,你也去县上工作了,得带着几个孩子吧,你们住哪?”
这事儿许沁也没底呢,她和林东说好的是,先问问同事家里有没有多余的房子,先借住几个月,当然不会白住,肯定会给钱的。
如果实在借不着,再去附近问问,有没有人肯赁房子。
她笑着把自己的想法跟两位长辈说了。
许支书正要开口,王美兰瞟了一眼孙子,从兜里掏出来一毛钱,“出去玩儿把!”
男孩欢天喜地的接过钱就往外跑。
许支书自斟自饮,喝了一小杯酒,说道,“小沁,不用找房子,咱家,在县城有房子!”
许沁一愣,“真的?”
王美兰笑呵呵的说道,“哪还有假,你爷爷当年把所有的家产都上交了,就留下了一处院子,前些年是给你堂叔一家住了,现在你堂叔调到县上了,都好几年没住人了,地方倒是宽敞,不过住人的话,估计也得好好修一修。”
其实这院子原本是打算给许四哥的,因为几个孩子里面就他在县城上班,但后来听说他们五金厂能分房,许支书和王美兰也就没给。
许支书是党员,又当过兵上过战场,在河东村当支书也好些年了,现在可以说是土生土长的农民了,但因为祖上的根在宁县,他还是很向往城市生活的,现在有儿有女有孙子脱不开身,村里也离不开他,他已经和王美兰商量好了,打算再等上十年八年,就搬去县城住了。
到那时也攒了半辈子的钱,舒舒服服的养老应该是没问题了。
但现在小闺女一家没地方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先给他们住。
许沁万万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容易解决了,她心里高兴,嘴巴就甜,把许支书和王美兰夸得人间少有,俩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林东诧异道,“你家在县里有宅子?”
许沁高兴的点点头,“我也是头回知道,既然这么着,咱们就赶紧搬家吧,明天就搬,搬家后安置好孩子,我才能安心去上班!”
林东一愣,“这么快,来得及吗?”
许沁说道,“怎么来不及,家里这点东西,一车就拉走了,大国和二强是需要办转学手续,但这事儿很简单,我已经跟家里说了,他姥爷会帮着办的,办好了给咱们送过去!”
两口子雷厉风行,说干就干,林东去镇上找了他开大货车的战友,跟人家说好了,第二天一早就来拉东西。
一天的时间用来搬家,其他人是办不到的,但许沁早已经把家里收拾的妥妥当当了,衣物都是分门别类收好的,现在只需要用包袱皮一卷就成了,家具自然也要全带上,到时候抬上车就是了,最难办的反而是她做衣服的这一套东西。
现在她的顾客很稳定了,几乎每天都有来做衣服的,若是把缝纫工具都搬走,显然是不行的。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只把缝纫机搬走,锁边机电熨斗等所有的工具都留下,这生意她完全移交给许晓梅和许敏。
许晓梅现在除了量体算尺寸的速度有些慢,其他都已经很不错了,算是一个合格的裁缝了,但没有了许沁坐镇,她还是挺紧张,“姐,我一个人能行吗?”
许沁鼓励她,“怎么不行?最近的衣服,不都是你做的?”
许敏也说道,“小姑姑,你肯定行!”
许晓梅哭丧着一张脸,“姐,你咋突然想起来去县里上班了,去公安局干临时工,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许敏也说,“对啊,临时工一个月也就二十多块吧,和我挣得差不多,还不如我自由呢,姑,要不你别去了吧!”
许沁嗤笑一声,“你瞧瞧你俩,都掉到钱眼儿里了,我去公安局上班,可不是全为了钱!不过等一切稳定下来,肯定还是要做裁缝生意的,到时候我会在县里开个店,你俩想去也可以去!”
许晓梅拖家带口的,去县上对她的诱惑不大,但许敏一听就心动了,“姑,真的?你啥时候开店啊?”
许沁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现在政策还不明朗,等进一步的政策下发之后再说。”
那就是说不准的事儿了呗。
许敏有些失望,又问,“姑,你去县上,住哪儿啊,公安局的家属院?”
许支书和王美兰一再嘱咐了,县上有房子的事儿,暂时不跟家里其他人说,许沁回答,“家属院还没盖好,借了别人的房子住。”
第二天一大早,几乎所有的家当都被搬上车了,许沁领着一脸懵的三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