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任凭大人随心涂抹。”
两人皆各执一词,僵持不下,狱内一时竟又焦灼起来。
卫准神色平静,不理会连胜催促目色,在旁听了半晌:“二位吵完了?”
都虞侯俯身:“不敢。”
高继勋眼底沉了沉,正要厉声叱责,已被卫准冰冷平淡的声音打断:“好。”
“既然吵到本府面前,便是要本府断案。”卫准道,“你二人谁有证据,尽可拿出来,当堂对质。”
高继勋脸色微变,咬牙道:“本将军有人证――”
“人证还不容易?”都虞侯道,“我等也是人证,只有眼见,并无实证。”
高继勋被他二人先后堵了个结实,立在原地,面色几乎阴鸷。
卫准缓步过来,扫了一眼云琅:“俱无证据,难以宣判,又因被举证之人伤重,允以监外待提。”
卫准抬头,看向高继勋:“大人可有意见?”
“既然连开封尹都有意偏袒,自然无人敢有意见。”
高继勋立了半晌,冷声道:“只是这护卫是真伤重,还是假垂死,本将军要亲自看看,才能甘心。”
卫准是文人,并不知此中轻重,稍一沉吟:“可――”
“慢着。”连胜沉声打断,“在下小人之心,怕高大人趁把脉时,暗中做些别的不堪之事,不敢叫高大人亲自触诊。”
高继勋已蕴足了内力,只等一击致命,被他当场说破,脸色愈加难看:“等闲内功深厚的,都能瞒过医官,假作伤重之象。不准触诊,此人便仍有盗匪嫌疑,恕本将军不能放人。”
连胜心中焦灼,却无论如何不敢将此时的云琅交到他手里,寸步不让,摇了摇头。
高继勋耐性耗尽,手扶在刀柄上,几乎就要动怒。
千钧一发间,卫准已大致懂了几人针锋相对之处,稍一颔首:“既然如此,不如挑个大家都放心的人。”
卫准抬头,朝大理寺卿一拱手:“姚大人,借您护卫一用。”
大理寺卿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衣护卫,欲言又止。
连胜皱紧了眉,倏而转头,看向卫准:“大人!”
卫准神色平静,视线仍落在大理寺卿身后那一个黑衣护卫身上。
静了片刻,黑衣护卫点了下头,走过来。
连胜看着他,心中骤悬。
云琅虽然已易了容,看不出本来样貌,但体内经脉内力都是云家特有的功法。内行上手一探,自然能知端倪。
连胜在外悬心吊胆地守了半日,找来了开封尹、提前点了那一把火,却终归不知王爷与少将军都做了多少准备,是否提前应对了这一层发展。
连胜心中不安,上前一步想要说话,已被高继勋拦了个结实。
黑衣护卫半蹲在狱门前,像是不知众人各怀的心思,将云琅虚垂手腕拿过来,执住腕脉
云琅身上冰冷,阖眼静躺着,脸上不见血色,只鼻间还有隐约气息。
黑衣护卫凝神诊了一刻,起身道:“内劲全无,经脉瘀滞,应当是力竭昏迷之象。”
高继勋拦着连胜,原本得意的神色忽然变了变:“怎么会?!”
“在下与诸位无冤无仇,不必说假话。”
黑衣护卫看他一眼:“高大人家传的清明煞,碎经脉毁丹田、废人根基是把好手,若用来诊脉,只怕不如在下。”
高继勋脸色瞬间沉冷,寒声道:“放肆!你――”
“高大人让让,下官是文人,听不懂什么清明谷雨。”
卫准道:“既已查清,便送回琰王府。是延医用药,是入宫请太医出诊,由琰王府自行处置。”
高继勋惯了在朝中借势仗势、一呼百应,此时竟被这些人围堵,步步维艰,一时竟没了底气。
卫准目色平淡,静静负手,立在他面前。
僵持半晌,高继勋咬紧牙关,慢慢挪了半步。
连胜没心思同他计较,朝开封尹与大理寺卿施了礼,压下心中无限焦灼,带殿前司匆匆将人领出了大理寺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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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王府正门严严实实关了三日,第四天傍晚,终于重新见了人进出走动。
漆黑夜色里,廊下风灯叫雪埋了大半,又被劲风割开雪层,剥出烛火的融融亮光。
书房内,梁太医擦去额间汗水,长舒口气。
老主簿悬着心,屏息看了半晌,蹑手蹑脚过去:“您看……”
“这个不碍事了。”
梁太医起了最后一枚针:“把他弄醒,老夫去看另一个。”
老主簿喜不自胜,忙不迭应了,正要小心将王爷唤醒,萧朔已睁了眼,单臂自榻上撑坐起来。
“王爷!”老主簿忙扶他,“您小心些,伤还没收口――”
萧朔扯动腰侧伤处,阖眼压了压:“不妨事。”
“不妨事。”梁老太医坐在边上,学着他的语气,气得吹胡子,“一个两个都拿碧水丹当糖豆吃,回头老夫不替你调理,叫你们自己熬,看妨事不妨事。”
碧水丹药力凶猛,能保人心力不散,但若是用了便放置不管,却后患无穷。
萧朔不常服碧水丹,对药力敏感,又在服药时震伤了脏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