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宫女想要往上爬, 得到主子们的赏识, 自然就要有自己的一手绝活。而承乾宫中的宫女, 为了可以出人头地, 整日里就使劲儿想着讨好贵妃娘娘,企图让她展颜一笑对自己多看一眼。
耿氏其实很好讨好的, 毕竟她不是从来被娇养大的。可是宫中规矩多,除了找姐妹们说笑,也就每月里盼着家中递牌子见面。两厢互抵, 她偶尔也会反思自己似乎太粗心随意了, 应该表现两分才是。
别看自己身为贵妃, 但她靠的毕竟不是自己恩宠。而每到年节的时候,熹妃还能因为出众的剪纸而出挑得来赏赐和青睐。
耿氏左思右想, 觉得自己不能给儿子拖了后腿。只是所谓擅长也是有区分的, 她总不能三天两头的拉着皇上喝酒吧?
于是冬日里无所事事, 她想着皇上口味清淡, 自家儿子也对清茶情有独钟,索性就叫人捧了雪水来煮清茶。
茶要煮的好,自然有许多讲究。
耿氏正在宫女的提醒下忙活着,就听闻说皇上并着和贝勒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事,出门迎面一看, 就见两人身上都带着雪花。脱下的披风, 还有长靴和帽子上都带着些许白点。
与其截然不同的, 是两人白里透红的面色。
耿氏要上前去, 弘昼连忙抬手喝止住, “额涅别急着过来,阿玛和我一身冷气。”
“走路过来的?”
耿氏问了一声,又连忙吩咐去背着茶水和汤婆子。
事实上,胤禛和弘昼一进来就有人伺候着褪下披风,掸下身上的雪花。弘昼捂着汤婆子,等觉得自己在外间适应的可以了,两父子才点头进去。可纵然如此,和耿氏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的秀眉依旧拢了拢。
耿氏抬手摸了弘昼的脸颊,她围着围炉忙碌着,手心都是热乎的。贴在弘昼那微微凉的脸,竟有些狐疑问道,“你这是去楼上赏景了?”
弘昼顺势贴了过去,一手搂着耿氏的手臂笑,“怎么可能?跟着阿玛去赏景,不得成了闷葫芦!”
“你这孩子!”
两父子什么事情没有做过,但是一起安静的赏景看雪,这确实是没有做过。想来两人的兴趣也别有不同,胤禛兴许能有几分惬意,反之弘昼更喜欢窝在屋子里透着窗赏景。
胤禛对此不恼,径直坐到了里间的炕上,两手贴着汤婆子道,“路上过来的时候无趣,朕和他玩了雪,手还凉得很。”
耿氏讶异,她原本要说弘昼的话吞咽了下去。一个人瞎闹是一回事,和兄弟们玩耍也是一回事,可父子二人这样热闹,她是怎么也不可能摇头的。念此她反而笑了起来,还叫茶炉子提到面前去,“那正好尝尝新沏出来的清茶,瞧瞧这样的手艺可能喝的惯?”
“额涅沏的?”
弘昼随口一问,见她点头,登时就夸张至极的哇了一声,“那今儿要喝个饱了!”
“少贫嘴,等会儿再喝点姜汤,免得玩一场反而身体不适。”
“正事,年后你就要动身出去,可不许有事情耽搁了。”
胤禛点了名,耿氏坐在下方沏茶,很不着眼的看了弘昼一眼。弘昼当时得了令,状似邀功的样子,给自己找了两个软枕,懒洋洋的靠坐在炕上。姿态略有些不雅和随意,但也没人说他,只听着他当着胤禛的面大言不惭道,“是我早前说的蒸汽火车,阿玛道今年要建了。这修路的事情,全天下会的人不计其数,可要是说火车?这普天之下,我担此任那是当之无愧的!所以额涅你趁机多看看我,免得年后一忙,您想我都难见了!”
“你就吹吧!”
“真的!”弘昼见耿氏当做玩笑话听,毫不客气的抬脚戳了戳正襟危坐的胤禛,“阿玛,您帮我说说!”
胤禛专心的捂着汤婆子,冷不丁的被戳了大腿,他侧头看着弘昼,“届时你交不得差,就别想着回京。”
“那不正好,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弘昼话音一落,面前的眸色落在脸上,像是小刀一样干脆的剐了他一下。想到方才在养心殿里说的,不许无旨出国,想一出是一出,要做到脚踏实地才可以。
而自己也答应了。
弘昼没有什么包袱,受到隐晦威胁后,他对着耿氏可怜巴巴道,“额涅你听,要是我老了都回不了京,这绝对不是我不想回来了。”
“瞎说什么呢?好好办差,不就能早日回来了?”
耿氏不以为然,觉得弘昼这是故意闹的。可弘昼说了之后发觉,还真的说不准,念此他认真的和耿氏解释了一遍情况。这又不是外面那些政事,和很多的八旗和官员等有关系,一切只是基本的工作,所以不存在说耿氏不能知道的。
更何况主要负责人是弘昼。
一条蒸汽火车的道其实不难,只是难在这是第一条,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实地考察,再认真的考量才可以。至少在修马路这种事情,无论技术还是资金各方面,弘昼都不是行家。真的要他过去拍板子,说实话这就是头上落下来一个外行老大。
弘昼难,底下人更难。
可是弘昼到底有个大致想法,并非过去添乱而已。加上胤禛见他近日不那么往实验室里跑,所谓的蒸汽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