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全身上下在动的除了那张嘴就是一双眼睛。她的目光在水犹寒身上流转,静静看她。
她发现这个人虽然平常话少,但对她关心照顾到体贴入微也是事实,细细回想,好像这段时间来自己的许多事情都是她在默默帮忙。
但云婳在她眼底看不出一丝炙热的欲.望和任何渴望回报的期许,反而觉得她眼底装满的是清冷柔和的月光,永远静谧而深沉。
温和的宁静中,云婳吞下一口粥,问:“为什么这么照顾我?”
不止今天,云婳想问的是从头到尾。
水犹寒垂眸,卷翘浓密的长睫像蝶翼轻轻颤了颤,良久,她启唇轻答:“云老师,这都是……理所应当的。”
理……所应当?
云婳似乎不解,水犹寒也没有再解释,继续慢慢给她喂着粥,耐心细致,一直到云婳说饱了才停下把剩余的东西收捡好。
“你累不累?”中途云婳问过她,水犹寒只是摇头,在桌上抽屉里找出了叶星嘱咐过云婳要吃的药。
是一袋感康冲剂和几片胶囊。水犹寒读了一下说明,按照上面所说烧好水,把冲剂冲泡调散,又准备好胶囊放在旁边。
她盯着这些药定定看了一会儿,坐下来的时候,云婳笑道:“你不用担心,吃过药我再睡一觉就会好了。”声音里还有一点疲意。
水犹寒听她语气苍白无力,额头上又冒出一点冷汗,忙抽出纸巾去为她拭汗。
冰冰凉凉的纸巾贴在额头,清爽的凉意随着对方轻缓的动作慢慢散开,云婳眼尖地发现水犹寒有些紧张地抿起嘴唇,眼底也不乏许多担忧的神色。
“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的,”云婳轻笑,“发烧而已,不是什么大病,吃过药好好休息就会好了。倒是你那么远跑过来,才是很辛苦。”
替云婳拭干汗,水犹寒缓缓收回手,怔了会儿,好像是在消化她刚才说的话。
半晌,她看了眼旁边的药,点头“嗯”了一声,也似乎是在此时松了口气。
“怎么了?”云婳看出她有心事。
顿了顿,水犹寒道:“我以前没见过这种药……”
“在我生活的地方,从前……发热是会死人的。当时并没有这种药物,只能抓些草药来煎,若是命不好热得厉害,草药也救不了……”
“云老师,让你见笑了,我知道这里的药很好,一定不是我从前见到的那样。”
这个地方和以前完全不同,她在新闻上看见许多感染痨疾疟疾的病人都能得到救治,何况是相比下更轻的发热。
但她还是没忍住担心,放心不下,才半夜赶来想亲眼看一看。
云婳此时也终于明白了她不辞辛苦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默声不语,半晌,突然展颜一笑:“放心好了,现在城市里到处都有医院,医疗科技也很发达,不用担心有病没法治了。”她以为水犹寒是在偏僻落后的山区长大的,心里不禁生出些怜悯。
“嗯,”水犹寒拿起杯子捂了捂,温度没那么烫了,“药凉些了,云老师先吃药吧。”
喝完粥、喝完药以后,云婳的状态比半个小时前好了许多,她躺进被窝里睡下,水犹寒就在旁边守着不出声。
退烧药里本就有安神助眠的成分,没过多久,云婳便沉沉睡了过去。她整个身子都严实裹在被子里,只露出泛红的脸颊,侧身对着水犹寒的方向。
云婳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蜷进梦乡,一过便是三个小时。水犹寒看了眼时间,手机上还有沐深的消息:剧组十二点半开机,你回得来不?赶不及的话我先帮你请假。
她伸手轻轻探上云婳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云婳也还在熟睡,已是好转的迹象。她回复沐深两个字:能回,随后无声地收拾好东西,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