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着, 对我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却如同映照在雪地上的浮光一样令人为之眩目。
说完这句话之后, 清瘦的白发女性就被小男孩迫不及待地拉走了。紧接着, 其他的小孩子们全都涌了上来,将她团团地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 其中有一个小女孩还特地把拿在手中的一枝花送了上去。
看起来, 那应该是她最喜欢的花。她将那枝花轻轻地握在手里,温柔轻盈的目光落在了洁白的花瓣上。
“啊, ”她说, “是我最喜欢的花。”
这时候, 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抬起手伸向方才那个女人抚摸过的地方。在那上面,被人抚摸过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可我仍然感到有点奇怪。
不久之后, 一个年轻的护士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神色紧张地劝她说:“轰太太,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请不要这样随随便便地跑出来!会很让人担心的,为了这种事情,我们已经被轰先生责备过很多次了!”
闻言,她握住花枝的手指微微一紧,抿着嘴唇说:“我只是想陪着孩子们……”
“这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年轻的护士简单粗暴地打断了话,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胳膊, 姿态强硬地开口道,“还是请先跟我回去吧!”
孩子们不满地吵闹了起来,性格温和的白发女人无可奈何,只能耐心地安抚了一会儿孩子们,紧接着就被护士半是强迫地拉走了。
我又在医院的庭院中央坐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我就站了起来,回到了医院门诊部的大楼。
已经结束右手治疗的八木俊典正和许多患者和患者家属一样,坐在熙熙攘攘的医院等候区。他微微佝偻着背部,抬着头,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正上方的液晶电视,苍白的面色看上去比以往还要凝重。
液晶屏幕上是主持人一本正经的面孔和声音,最新的一则新闻是一名穷凶极恶的罪犯从监狱逃脱,至今下落不明。这名罪犯之前被No.2英雄安德瓦亲手捕获,是个罪大恶极的连环杀手,主持人严肃地提醒广大市民务必确保自身安全。
很快,电视屏幕又切换到下一条新闻,正是关于方才造成众多交通事故和堵塞的罪犯的报道。
“看样子,最近的犯罪新闻不在少数啊……不,应该是越来越多了才对。”我走到八木俊典的身边,和他一起把注意力放在上方的液晶电视上,面不改色地说道。
八木俊典点了下头,对我的评论不置可否:“是的,无论什么地方,都会有凭借着自己的[个性]为非作歹的人存在。最近这样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也是事实……”
我眨了眨眼睛,还没等我说话,八木俊典像是特地为了打消我的某种顾虑一般,开口道:“不过别担心,英雄就是为此而生的。”
“英雄?为此而生?”我不由得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八木俊典所说的话,脸上没有浮现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我看着液晶电视,那上面是成功解决了事件之后,某个职业英雄面对记者的采访而发出的鼓舞人心的宣言,我继续说:“如果英雄是为此而生的话,那么罪犯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八木俊典的注意力终于从液晶屏幕上分散了。他转过头,用那双仿佛在骷髅脑袋上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眼睛注视着我。
“存在就应该是合理的。有人曾经对我说过,罪犯存在的意义就是最大限度地控制事件的合理性,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我垂下眼睛,半是疑惑半是陈述地说道,“然而什么是合理,什么又是不合理?是谁来裁决这一切?谁又能拥有决定一切的权力呢?”
我微微张开右手的五指,又将其蜷缩起来,虚握成一个拳头。这是一个拿刀的姿势,尽管我的手上并没有什么武器。我盯着自己的手,说:“英雄可以定义罪犯,那罪犯又能定义什么呢?不管怎么想,罪犯只能定义一件事情,那就是人的性命没有任何价值。”
就在此时,八木俊典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就如同之前他阻止我拿刀刺向那人的眼睛一样,他再一次阻止我拿起手中完全虚无的武器。
“听我说,伤害别人是绝对、绝对、绝对,”他盯着我一遍一遍地重复道,向我强调说,“绝对没有任何意义的。”
我冷淡的目光往下一落,顺势落在了对方的那张削瘦的脸上。
“更何况,英雄并不是为了通过打击犯罪而获得欢呼和名声而存在,”八木俊典说道,“英雄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永远奋不顾身地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伤害别人只会造成不必要的痛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帮助别人却是有的。”
八木俊典这么说着,握住我手腕的力道稍微加重了一些。他最后说:“如果你想知道那是什么,那就去帮助别人吧。”
我直勾勾地盯着八木俊典那张过于苍白消瘦的脸,明明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但我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有点熟悉。至少此时此刻,我似乎感觉到他的脸和另外一个人微妙地重叠在了一起。
这样的话,一定有人曾经对我说过。
然而,就在我默不作声地陷入沉思的时候,几道剧烈的爆炸声忽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