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巴兹也进入了密室,看到了密室中令人惊讶的一切。他不由想起那位魔法师说过的他也已经死了的话,脸色发白,腿脚打颤。
“西、西奥多,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措在月隐之国时,翻阅过学校图书室里几乎所有的魔法书籍, 再结合来到法兰公国后见识过的东西, 说:“巴兹,你听说过洛克王国的死灵法师吗?”
巴兹下意识摇头,随即又想起什么, 说:“我知道!我听其他的吟游诗人和行脚商人说过, 他们总跟尸体打交道,还能操控亡灵, 而且常年不见光,很可怕的。”
说着,他意识到什么, 猛地后退一步, “这、这就是那些死灵法师的实验室吗?”
唐措摇头。
这倒不一定, 教派的魔法很有自己的风格, 但并未跳脱出常规的范畴。而且有时光之井的因素在里面, 这不会是单纯的死灵魔法。
唐措走到一个铁笼边上, 拔剑在尸体手臂上割开一道口子。这具尸体保存得相对完好, 脸上青白不重, 也还没有开始腐烂, 更重要的是,他还能流出血来。
那血是温热的,带着点熟悉的时光之井的气息。
他随即又回到高台旁,仔细端详着丽莎的尸体。丽莎无疑是这所有的尸体中最像活人的一个,脸上甚至还有一丝红润。
伸手摸上去,尸体也还保有余温。唐措如法炮制,再次从她身上感知到了时光之井的气息。
这代表什么?
如果巴兹跟他们是一样的,那他就是唯一一个成功活过来的、行为与常人无异的人,作为成功的例子,教派想要抓住他就很好理解了。
不死的王赐予永生,这应该就是教派的信仰所在。
反叛者伊索不是最纯粹的信徒,他是中途叛变过去的,信仰应该并不纯正,而就是这样一位反叛者,成功地复活了巴兹。
那么红衣祭司那一批人就是所谓的最忠实狂热的信徒,他们与伊索有分歧,也很好理解。唐措仔细代入对方的角色揣摩他们的心理,觉得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巴兹在谁手上,不死的王在人间的权柄就握在谁手上。
永生,那可是神灵的禁区。
死灵魔法归根结底只是操纵亡灵而已,从最低等的骸骨到腐尸再到巫妖,都谈不上是真正活着的。
相比之下巴兹实在太成功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
“哐、哐!”半人不鬼的“丧尸”们还在不停地装铁笼,喉咙里发出低吼,脸上的腐肉一块块往下掉,甚至还混着口水。
丽莎仍如活着一般,可也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在支线任务里,她的画并未完成,唐措觉得她是醒不过来了。
从那封信看,彼得牧师与她有较为亲密的接触,他可能对丽莎寄予厚望。可丽莎却在信中说——也许能实现彼得的愿望,但她却不必了。
她并不想活着。
彼得的愿望是什么?是创造一个没有死亡的国度吗?
唐措兀自沉思,巴兹却已经怕极了,极力忍着才没有夺路而逃,“西奥多,我也会变成他们那样吗?我、我只是生了一场病,我没有死,对吗?”
他哀求地看着唐措,可唐措无法欺骗他。谎言早晚会戳破的,巴兹已经站到了这个命运的岔路口,他必须走下去。
在唐措的沉默中,巴兹的心理一点点崩溃。唐措看着他绝望、无助,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几乎要失声痛哭,终于忍不住说道:“巴兹,你依然是我和兰斯洛特的朋友。”
巴兹猛地抬头,“真的吗?”
唐措刚要回答,余光忽然瞥见密室的墙壁上又出现一个通道,就在他的后侧方。他瞬间警觉,回头——正与通道里冲出来的几个人打了个照面。
“退后。”唐措冷声叮嘱巴兹,二话不说提剑就打。
对方也很错愕,似乎没料到密室里会站着一个陌生人。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再扫过蹲在地上的巴兹,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里的才是真正的巴兹!”一人大喊着,其余人都冲上来。也有人疑惑留守在这里的人呢,可唐措的剑可没给他们留出太多思考的时间,他们只能一边打一边咒骂——
“那个该死的渎神者!”
唐措不知道他们在骂谁,但想也知道靳丞应该给他打了配合,否则他遇到的阻碍不会那么小。
双方打得愈发凶猛。
对方人多势众,唐措靠着裁决之剑和圣光护盾,颇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可他必须要保护巴兹,因此多了很多掣肘。
恰在这时,密室上方忽然传来一阵天摇地动。
“怎么回事?!”有人惊呼。
唐措却根本没管,趁着他们被头顶的异状吸引目光,闪电般杀入敌阵,剑起银光,瞬间带走一人。
“轰!”震动却又加强了,似地震一般,让所有人都跟着踉跄。唐措抽身退回,抬头扫了一眼,再次加深了心里的猜测。
他们肯定是在教堂的正下方,教堂里发生了什么?
会是靳丞吗?
“要塌了!”
“快躲!!!”
惊呼声中,密室的顶部轰然出现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