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斯来的那一天是阴天。
当时王尔德因为抓秃了一只狐狸尾巴尖上面的毛被萧伯纳按着头打。
苹果园的园主怒气冲冲地拽着对方的头发,想要这个家伙也感受一下斑秃的滋味。画家先生则是委委屈屈地解释,表示这是狐狸尾巴上的毛自己碰的瓷。
“是掉毛季!春天动物都会换毛的!我只是稍微碰了一下……呜哇,好疼!萧伯纳你竟然因为一只狐狸打我!”
“你那个力度叫稍微碰一下啊?还有,你这种没有创造出什么价值的人在我这里连半只狐狸都比不上!”
“萧伯纳!我不准你污蔑我的艺术——什么叫做没有创造出价值啊!”
北原和枫抱着那只掉了毛的狐狸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打打闹闹,在边上进行着敷衍且毫无意义的劝架,内容全是“反正打也打不死,萧伯纳你就别打了”这样不走心的台词。
根据他的经验,在这两个人之间劝架没有半点的用处。但也不劝不行,否则时候王尔德肯定会以为自己是站在萧伯纳那边的,进而生一个上午的闷气。
现场最悠闲的反而是那只尾巴上掉了毛的赤狐。它现在已经不怎么在意自己秃了一小块的尾巴了,只是使劲地埋在北原和枫的怀里蹭,发出娇声娇气的“嘤嘤嘤”声,试图吸引抱着自己的人类的注意力。
这乱糟糟的场景硬是导致詹姆斯·乔伊斯走过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关注到他。
拖着行李箱的来访者眨眨眼睛,怀里紧紧地抱着王尔德要的颜料,有些茫然地朝着左右顾盼着,显然有些不太适应这些嘈杂的影响。
“呃。”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努力让它凑得离自己的眼睛更近一点,努力地看着自己视野里模糊不清的色块,感觉自己有点尴尬,于是张了张嘴。
“那个……我……”
乔伊斯有些无措地听着四周嘈杂的声音,最后只是说了几个支离破碎的单词就闭上了嘴,感觉自己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说话。
然后他默默地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面又摸索出了一副眼镜,把它照样架在自己的耳朵上,用手稍微调整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找到了恰当的焦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虽然视野里的东西还是不太清楚,但是至少现在他可以搞明白在场的到底有几个人了,也不用担心发生对着王尔德喊萧伯纳的事情。
“那个,奥斯卡,还有乔治。还有这个这个这个……先生!”
乔伊斯高声地喊道,发现前面的人齐齐转过头来才呼出一口气,接着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扶自己差点滑落下来的第二副眼镜。
“詹姆斯!”
被萧伯纳揪住衣袖的王尔德扭过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尤其是在他看到乔伊斯手里面抱着的白颜料盒子后,几乎是以欢天喜地的姿态朝着对方招了招手:“你真的好想你——”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深海鱼类一个级别的视力,对吧?”
萧伯纳冷哼了一声,随机松开手,对着自己有段时间没见的老朋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最近怎么样,詹姆斯?”
“唔啊?那个,我和诺拉去办婚礼了。”
乔伊斯看着一把子抱住自己的王尔德,有点不太适应地回以自己许久未见的朋友一个拥抱,耳朵根有点泛红,看上去有点不太好意思,但还是回应了萧伯纳的这句话,接着看向王尔德:
“对了,你和波西现在怎么样?”
王尔德和他爱人的事情在整个英伦半岛和爱尔兰半岛上的异能者中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当时还闹得很大,乔伊斯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之前他把我的钱花光啦。所以我们之间稍微有一点小矛盾,不过我已经想开了。”
王尔德弯了弯那对碧绿色的眼睛,看起来一点也不沮丧,语气反而是愉快的:“反正我很快就能够赚回来,不是吗?他那么漂亮那么可爱,一点小小的娇纵算不了什么。反正我爱他。”
“我的钱也花完了,诺娜似乎很不开心。”
乔伊斯按了按自己的双重眼镜,也小声在王尔德耳边嘟哝起来,显然对此感同身受:“所以我来这里躲着——啊,差点忘掉!这是你要的颜料,我给你带来了。”
来自爱尔兰的超越者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自己怀里面的盒子给对方递过去,接着有些好奇地看向了在场自己唯一不认识的陌生人。
北原和枫把怀里正在撒娇的狐狸放下去,看着它依依不舍地拿蓬松的尾巴蹭着自己的腿,不禁无奈地摇了下头,然后才笑着开口道:
“北原和枫,一位旅行家。您就是詹姆斯·乔伊斯先生吧?我这几天一直在听王德尔念叨您的名字。”
“啊?这样吗,谢谢。”
乔伊斯显然对于这些社交场合表现得有点窘迫,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差点又把自己的第二副眼镜给掉下来。
似乎是因为有陌生人加入,他的姿态稍微拘谨了一点,至少没有在萧伯纳和王尔德面前那么放松。像是一只正在严肃地面对和思考森林里随时可能到达的危险的食草动物。
“嗯……我,接下来干什么?”他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