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个多雨的月份。
但雨后的空气总是分外的清凉和清新,就像是有块不是十分寒冷的冰贴在了脑袋上,总能恰到好处地让人感觉到舒适,连带着原谅这没有征兆的雨季。
少女从树叶中间悄无声息地探出脑袋,打量着不远处架起来的烧烤架,那对颜色清浅的眸子里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好奇,只是单纯的注视着那个方向,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的模样。
她身上穿着的及膝短裙是和眼睛颜色相似的浅黄绿色,脚上穿着棕色的靴子和白色过膝袜,长而宽松的半透明袖口遮盖住半个手掌,两只手乖巧地搭在膝盖上,有一种少女的矜持与优雅。
——虽然看上去像是一位从来没有出过门的森林妖精,或者是希腊神话里隐居在人类社会外的仙女宁芙,但这身衣服就说明了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现代人。
她没有等太久,很快,她就听到了一阵从树林中传来的脚步声与枝叶摩擦的声音。
“这个陷阱真的能够抓到野兔诶!”里面属于年轻人的声音带着惊喜与好奇,“明明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东西啊。”
“因为我把这个陷阱放在了兽道上,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有兔子钻进去。”
另外一个属于成年人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很温和,语气也不紧不慢的:“其实兔子是很难抓的动物,毕竟它们的警惕性很高,而且擅长躲藏。唔……当然,有动物帮忙就不一样了。你还记得我们在澳大利亚帮农场主捉兔子的时候吗?”
“嗯。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特意去当地借了好几只被丢弃的宠物貂。然后围着兔子洞,一天在农场里面捉到几了百只兔子。堆了满满一车,那个农场主的脸都黑了。”
坐在树上面的少女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笑,一只手捂住嘴,腿脚很轻微地在树上晃了晃,似乎想象出来了这几百只兔子堆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模样,那个农场主又是什么表情。
从草丛里面钻出来的西格玛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忍不住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表情:“当时还有动物保护组织的人来找我们麻烦呢。”
少女这回不笑了,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两只手重新叠在一起,目光朝别的方向偏了过去,腰努力挺直,身体也绷得紧紧的。
像是对这件事感到害羞和愧疚似的。
弯腰躲过一株枝条垂落的黑柳,北原和枫拉着西格玛的手走回沙滩上,朝自家孩子轻快地眨了下眼睛,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所以那群人不是被兔子咬了吗?也不知道有没有去医院里面打破伤风。”
澳大利亚泛滥成灾的兔子可没有什么平时人们印象里的好脾气,甚至直截了当地说,在当地消灭兔子这种入侵生物是一件绝对的好事情,也只有一些爱动物爱到“魔怔”的人才会反对。
“谁叫那群人竟然直接把手伸到野兔的嘴巴边上啊。”
西格玛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有些幸灾乐祸地跟着北原和枫一起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两只正在不安挣扎着的肥硕兔子。
这几个兔子的个头都很大,看上去在这片森林里生活得不错,个个油光水滑的。
北原和枫走到水边,从西格玛手里接过来一只,找准了脊椎的位置,轻声说了句“抱歉”,就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看上去比较小巧的折叠猎刀,弹出刀片后毫不犹豫地一刀切在兔子的脊椎上。
瞬间,本来还在挣扎的兔子就软了下去。虽然它还没有死,但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下一只兔子也如法炮制,给它们在身上割开一道口子,让它们在失血中慢慢死去。
“虽然自然界的准则是物竞天择,但是我们捕捉动物也得是出于必须的需要,而不是出于单纯的乐趣。而且
对待动物的时候,有条件也尽可能让它们死得没有痛苦一点。”
北原和枫用手摸着这两只兔子的脑袋,感受着它们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地降低,轻声地对西格玛说道,眼眸中是一种罕见的严肃。
听到这里,树上面的少女很郑重地点了点脑袋,露出了认可的表情,看着两个人也更加顺眼了一点。
至少不是单纯因为他们长得好看和无聊才坐在这里盯着看了。
她不是那种狂热的动物保护分子,所以并不介意在这里露宿的人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捕捉野生动物吃,但是生存需求和随意滥杀和过度捕猎还是不一样的。显然,北原和枫的话就很符合她的观点。
西格玛也默默点了点头。
之前虽然也去过野外,但是北原和枫一般就是自己处理,很少对他说过这些。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当时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根本没有精力放在这个上面。
“一般动物安乐死的方法有吸入性药剂,非吸入性药剂,还有物理致死。我们受限于情况,一般会选择最后一种方式。比如说颈椎脱臼,在无意识下放血,或者在无意识下断头……”
北原和枫看了一眼下意识缩了缩手指的西格玛,不仅没有去责怪什么,反而很温柔地弯起眼睛,想要用手摸摸对方的脸,但在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沾上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而是语气轻快地补充道:
“考虑到你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