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浑厚的声音继续传来:
“要我直言,当今圣人远不如文帝,以汉文帝之贤依旧有自己的弊端,当今皇帝……不及文帝万一。”
嘉靖皇帝气懵了,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也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说这种话!
海瑞继续怒怼道,
“我大明滚滚诸公,满朝上下数万名官员,竟无一人敢对皇帝言之,我若不言,煌煌史册自有后人言之!
请大人将我的话转告给皇帝陛下,转告给那些弹劾我的文武百官!”
海瑞缓缓的起身,身后的黑影逐渐高大,
这伟岸的身形似乎将天幕给遮盖住了,窗口仅存的余光映照在海瑞的脸上。
露出的只有坚定的表情和坚毅的眼神!
海瑞沉声说道,
“他们不言,我独言之,何为影射?”
“我独言之,百官反而驳之,他们是不是想让皇上留千秋骂名于万世!”
嘉靖皇帝拍案而起!
“独你一人是忠臣,良臣,贤臣?”
“我只是直臣!”
嘉靖皇帝忍不住唾沫横飞:
“无父无君的直臣?”
海瑞眼含悲切的神色,听到嘉靖皇帝的责问,一时间居然恍然失神,沉默良久,这才拱手说道:
“大人能否将我的话转告给皇帝陛下。”
“说!”
海瑞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低声诉道,
“我4岁便没了父亲,家母守节将我一人带大,初而为官,家母便谆谆教之!
尔虽无父,即食君碌,君乃尔父!”
嘉靖皇帝闻言,胸中的怒意不由的减少了三分,整个人愣愣的看着海瑞。
海瑞却继续说道:
“这大明的天下又岂止我海瑞一人视陛下为君父,天下苍生,无不视皇上为父,
无奈当今皇上不将百姓视为子民,重用严党以来,派出了无数宦官出任了两京十三省,从朝廷到州府省县,无不将百姓视为鱼肉!
可皇上深居西苑,一念玄修,从不过问,几时查民间之疾苦,几时想过大明朝这几千万生民之苦?
几千万百姓虽有君而无父,虽有官而如盗,
我大明朝两京十三省到处都是饥寒待毙之婴儿,刀俎之下待割的鱼肉!”
与此同时,大明的天幕之上,也在播放着大明百姓饥寒交迫的一幕,还有无数贪官污吏和太监勾结,逼的百姓卖儿卖女……各种人间惨案,就在两人的谈话之中闪过银幕,这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样播放!
海瑞,
最终,发出了敲打人心的责问:
“君父!”
“知否?”
嘉靖皇帝的身子一阵颤抖,缓了好久之后,这才缓缓站起了身子,慢慢的走出了幽暗的昭狱,
他抬头看了看烈日,嘉靖皇帝却感到无比的酷寒!
……
秦始皇嬴政略带伤感的说道,
“先生之言,如雷贯耳!”
刘备怒道,
“此等皇帝,要之何用?”
唐太宗李世民也痛斥道:
“嘉靖嘉靖,家家皆净!”
……
大明,明太祖朱元璋已经是不知作何感想,看着天幕上的这一切,他不敢置信的说道:
“我大明的百姓居然过得如此凄惨,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朱元璋的性格是如此,他出生于穷苦大众,所以他更懂得珍惜百姓!
他确实是屠戮功臣,可他真的深爱着百姓,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后代居然是这般不堪?
这与禽兽暴元又有何异?
马皇后赶紧说道:
“重八,你别生气了,正因为大明朝多灾多难呐,才有无数仁人志士挺身而出,于谦是如此,张居正亦是如此,海瑞也是这样的臣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能做的就是成为他们的标榜,好好的教导劝诫后人,让他们成为大明的君父,与民生息,让天下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唉,咱是真的憋屈难受啊!”
朱元璋捶打胸口,万般懊恼的说道!
……
【不久之后,嘉靖皇帝病重,嘉靖皇帝虽然要面子,但也知道海瑞真是一个好官。
所以病重弥留之时,反思了自己的行为,肯定了海瑞治安疏里面的批评。】
嘉靖皇帝将太子召到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
“朕,确实是做了不少错事,海瑞的治安疏没错,错的是朕!
朕死后,将其大赦,海瑞,是一柄大明朝的神剑,不过此剑太锋利了,不仅能伤敌也能伤己,汝好生用之!
这个人可与比干相比,但朕不是商纣王。”
“是!”
嘉靖死后,海瑞得以大赦,官复原职,不久改在兵部任职。
明世宗驾崩,消息还没有传开,可诏狱的主事手眼通天!
认为海瑞不仅会释放而且会被任,就办了酒菜来款待海瑞。
“汝,可是来送我上路,那不妨陪我这将死之人痛饮一番?”
主事笑道:
“海大人言重了,您可是忠臣,朝廷又怎会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