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才是最应该震惊的那个……
倘若白夜说的是真的!
倘若南哥儿当真是官家血脉,岂不是差了辈分?
嚯嚯嚯。
燕郡王真惨。
“真惨”的燕郡王回京的路上,全程黑着脸,不仅不能和自家少年同乘一骑,还得故意装出一副客气的样子!
——两个人都以为司旭和月玲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希望刚团聚就给二老添堵,所以悄悄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不说。
亲从官们无比同情他,一路小心翼翼呵护着,宛如对待一朵娇花。
唐玄脸更黑了。
同样被同情的还有木清。
曾经是皇城司的三把手,何等的意气风发,这时候却成了阶下囚。就算这次将功折罪,也免不了流放到穷山恶水。
好在留下了一条性命,若遇大赦,兴许还有回京之日。
到了汴京,唐玄进宫复命,司南带着司旭和月玲珑回了司家大宅。
唐玄已经先一步派人安排好了,把司南的东西搬过来,做出一直有人住的假象。
孩子们也从郡王府过来了,此时正和二郎一起在大门口迎接司氏夫妇。
司南在路上的时候已经把这两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跟父母说了,因此夫妻两个乍一看到这些孩子并不觉得惊讶。
倒是孩子们十分忐忑,担心自己不被喜欢,担心兄长被责怪。
二郎像个小炮弹似的扑到月玲珑怀里,终于卸下了那层小大人的壳子,像个真正的孩子那样哇哇大哭。
其余孩子则是站在原地,怯怯地看看。
司旭蹲下身,朝他们张开双臂,露出满脸笑意,“孩儿们,快到爹爹这里来。”
小家伙们先是一愣,然后无比惊喜地眨了眨眼,学着二郎的样子扑过去。
“我也要来。”司南大笑着,和他们抱成一团。
终于,一家团聚了。
终于,是个完完整整的家了。
坐马车很颠很累,夫妻二人却舍不得去休息,眼睛一眨不眨地放在孩子们身上,仿佛要把错过的这两年看回来。
孩子们也暂时忘掉了“孝心”,黏在他们身边。
二郎牵着月玲珑的手在大宅子里走走转转,让她猜哪些摆设是原来就有的,哪些是后来新添的。
月玲珑太了解孩子们的心里,故意猜错一两样,惹得孩子们颇有成就感地纠正。
司旭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面上笑着,眼中的落寞却压不住。
司南知道,他在想祖父母。
如果不是他突然失踪,祖父不会旧病复发,祖母也不会操劳过度,双双离世。
司南不知道如何安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默默伴在他身侧。
一只小手伸过来,碰了碰司旭。
司旭低头,对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
是小崽。
小崽用圆圆的小手“牵”住他,软软地说:“兄长之前说,月娘子爱吃火烧,您喜欢豆腐汤,二豆哥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就做,好不好?”
这是在哄他呢!
司旭不由笑了,俯身将小家伙抱起来,笑着说:“那就辛苦你们了,好多天没有吃过,要吃好多哦!”
“好,多少都可以。”小崽开心地说。
司旭轻叹一声,道:“吃完饭,去看看你们祖父母。”
孩子们重重点头。
月玲珑背过身去,红了眼圈。
司南准备了许多纸钱,还有祖父母爱吃的点心,一家人便骑上三轮车,浩浩荡荡去上坟了。
司旭充分发挥了一个新手应有的水平,把车子骑得七扭八拐,好几次差点翻车,惹得孩子们哇哇大叫。
司南笑得前仰后合。
新奇的体验冲淡了旅途的悲伤,一直进了村,所有人默契地安静下来。
祖母坟前的茉莉花是司南来的那一年种下的,经过了两个寒冬依旧茁壮地长着。
许是真有灵性吧!
司旭回来了,司家有了真正的当家人,司南再也不用独自撑着了。
孩子们跟在司旭身后给祖父母烧了寒衣,磕了头,正正经经地认了亲。
司旭跪在二老坟前久久没有起身。
司南把小崽抱起来,领着孩子们不声不响地走开。
还没走远,便听到压抑的哭声。
孩子们没忍住,全都小声哭泣起来。
司南喉咙里也憋了块硬石头,难受极了。
于司旭而言,除了对二老的思念,更多的是自责,“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愧疚会伴随他的后半生。
司南自私地庆幸着,庆幸月玲珑和司旭平平安安。
经历过离别,才懂得团聚的珍贵。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分开了,什么建功立业,什么升官发财,对他来说都不重要。能守在家人身边,三餐温饱,笑口常开,就够了。
回京的第三天,一家三口进宫面圣。
是官家召见的。
白夜公然说出月玲珑的身世,官家不可能不知道,经过这几天该查的想必也查出来了。
官家能忍到现在,已经足够有耐心了。
君臣议事大多是在文德殿,这次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