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又解开头顶的金冠,散下长及脚踝的黑发,捻着其中一缕送到江匪石眼底。
“你再看看我这发丝。”
江匪石指尖微动,忽然很想接过这缕绸缎一般的黑发,缠绕在指尖把玩。
叶礼脚步微挪,竟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更加清晰地看见这个散着长发,润着雪肤的玉人。他想靠近,更想拥有……
他甫一挪动,江匪石就抬起眼眸,警告一般瞥过来。
叶礼回以锐利目光,面色一片黑沉。
两人的对视只发生在刹那,迸射而出的敌意猛地一撞就悄无声息地消弭了。
秦青全无察觉,用玉雕一般的细长食指缠绕着自己的一缕发丝,轻笑道:“无需对外界宣扬这些方子有何好处,我只需站出去就是验证。往后啊,这江北城的女子会过得越来越平顺的。”
“小侯爷这般的品貌,哪个不曾艳羡?再者,我们给出的方子也都是极好的。那养发的古方也只有小侯爷才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江匪石笑着夸赞。
“我当时略微一提,你就知道我想做什么。”秦青忽然凑近了一些,盯住江匪石的眼睛问道:“江先生,你是不是会读心?”
江匪石一瞬不瞬地回望,摇头低语:“非也,是小侯爷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两人都向彼此倾身,挺直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眸子里也只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叶礼:“……”娘的!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做什么?
江匪石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在抽离,然后落入小侯爷漩涡一般的眼睛。这双水润清透的桃花眼不仅能说话,还会勾魂!
江匪石假装镇定地往后靠了靠,从鼻端释出一缕滚烫的热气。
秦青还在看着江匪石,眸子里闪动着忽明忽暗的光。
叶礼慢慢握紧拳头:娘的,一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
江匪石的掌心冒出一层黏腻的细汗。面对任何人,甚至是皇帝,他都可以做到处之泰然,淡而视之,可是面对小侯爷,他却越来越觉得心慌意乱。
再这么看下去,我可要唐突你了小侯爷。江匪石在心里暗暗笑了一声,腥红舌尖难耐地舔了舔薄唇。
秦青终于垂下眼睑,敛去了瞳仁里那些莫名的光。
窝在秦青怀里的996吓得炸开了毛:“喵!这个土匪头子刚才好像一条蛇!”
秦青揉了揉996的脑袋,戏谑道:“他方才大约是想吃了我。”话落,一丝颇觉有趣的浅笑在他唇角缓缓荡开。
“他想吃了你?那我先扒了他的皮!”996根本没听懂这句富有暗示性的话语,气呼呼地探出自己的利爪。
秦青抓住996蠢蠢欲动的爪子,抬眸望向江匪石:“今日祈雨,我准备散着长发去。”
江匪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倾身,压着满心热意,假装温文地说道:“不知小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为小侯爷亲手抹上养发膏?”
不等秦青回答,叶礼就忍不住了。
“这养发膏须女子亲手采摘,亲自炮制,亲手熬煮,方能有效,涂抹的时候自然也须女子涂抹才行。我去叫婢女。”
他正准备迈步,却听秦青低低地笑开了。
“什么必须女子亲手采摘、炮制、熬煮,都是假的。这方子无论谁拿了都有效。”
末了,秦青把养发膏递给江匪石,言道:“劳烦江先生了。”
“举手之劳而已。”
江匪石在婢女的伺候下认认真真洗了手,然后便接过养发膏,用指尖沾取一点,抹在掌心捂成热热的一团液体,这才仔仔细细往秦青的发丝上涂。
叶礼站在原地,瞪着眼睛看江匪石,心里升腾着一股怒火。
这江匪石凭什么说举手之劳?叫他给秦青润发,那是劳累吗?那是他的荣幸!这人好不要脸!
叶礼暗暗运了好几次气才把怒火压回心底。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被江匪石捧在手里的那缕头发。
秦青的头发又长又密,带着丝缎一般的质感。不是很轻薄的那种丝缎,而是沉重垂顺的丝缎。用梳子轻轻梳理整齐便会化作一面黑镜,映照出光华与面影。
此刻,这些头发一缕一缕被润泽,一点一点染上浓香,水流一般倾泻。
叶礼连忙后退几步,竟差点误以为这些水流会淌到自己脚边遭受踩踏。
他只是在旁看着就已如此着迷,亲手替这些发丝涂上水润光泽的江匪石又是什么感觉?
叶礼睨向江匪石。这人表面上看着仿佛很平静,动作也非常缓慢,呼吸却有些发沉,显然正压抑着什么情绪,眼睛里闪烁着蛇一般贪婪的光。
莫非这人也性好龙阳?叶礼眯了眯眼,心里的怒火瞬间高涨。
然而仔细一想,他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秦青喜欢男子,江匪石也喜欢男子,他们之间产生暧昧岂不是自然而然之事?
叶礼脸色铁青,呼吸急促,双手忽然发出咔哒咔哒的微响。这是拳头握得太用力,导致了骨关节的摩擦。
昏昏欲睡的秦青没有注意到这点响动,认真涂抹发丝的江匪石却忽然瞥了叶礼一眼,继而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