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希收回被她掐着的手,把茶推给她,自己也端了一盏。
许负不敢喝,即便信她不屑行下作手段,也不敢喝。陛下命她相看徐福,她只让阿父稍加打听,便被她洞察,直接道破此事乃陛下所命。
此人心机,果然诡谲莫测。
她已道破陛下命数,和大秦国祚。在陛下想要知道徐福命数之时,却相不透,陛下会如何看此事?徐福一派的人又会如何看她?
师父传书时所言‘群雄起,天下乱’,究竟是真是假?
见她小脸煞白,满额密汗,徐希轻抿一口杯中香茶,突然问,“你见过胡亥了?”
沉浸在慌恐情绪中的许负下意识开口,“是......”
猛地抬眼,对上她清透锐气的双眸,脸色更白了一份。
徐希含笑摆手,“送客。”
徐默无声的出现在门内,伸手请许负出去。
一路恍惚到大门口,许负回头,忙出声叫住徐默,“长史,徐丞相......太卜令,不在府上吗?”
徐默指了指咽喉,示意她是哑奴。
许负作罢,望着威严端正的丞相府门庭,国祚都可相出,此处却完全看不透。据传闻,徐福擅观天象,测天命,但极少出手,只算过荆轲、胡亥、公子扶苏、范增几人。算死不算生。
而公孙萚是正统阴阳家,邹子当年‘尽言天事’,他自当不凡才脱颖而出。
她们是早知天事,逆天而行!?
公孙萚从后室出来,见徐希一手执杯,睨着右手的手相,眉头蹙着出神。他伸手握住她手,顺着指缝紧扣住,“连我师父都测不出,她不可能相得出什么。陛下能辨真假,不会如何的。”
“我还挺希望她能相出点什么的。”徐希颇有些遗憾,许负的相术历史有名,一眼就能相出老刘氓有帝王之相,见了陛下,定然也相出了陛下命格,她还见过胡亥,只怕大秦二世而亡的事已经告知陛下。
若能相出徐福本来命格,定能把水搅和的更浑。
“你不怕了?”公孙萚望着她问。
徐希抬眸,眼中含笑,“我相信陛下。”
公孙萚握着她的手抬起,愠而啃咬。
“也相信你。”徐希笑道。
秦俪、姒染几人都惦记着相面之事,忙完政务就赶回家中。
听是什么都没相出来,这才放下心来。
“才能不过如此,陆贾推举她出来,也就只能给我们添添堵。想取主君而代之,痴心妄想。”卢菲菲抿唇不屑。
“许负还尚且年少,陛下未必不会留用。”秦俪道。
姒染看向陈沅,“以你所知,她在学宫才学如何?”
陈沅皱眉,“我对此女的印象,还是这几日刚传出的衔玉而生,此前也只知道自幼修习相术。若当真有大才,她来咸阳必会递上投名状。陛下宠信主君,地位难以撼动,如果是我们,会如何破局?”
换位分析策略,查漏补缺,这是几人多年养成的习惯。
“给主君按上一个会反叛的命数。”卢菲菲直言抢答。
“我会迂回一点,给胡亥按一个反叛的命数,他有天生不祥的前科。或者公子高、或者芳华公主。”昭韵接上。
姒染提醒,“主君在所有能支棱起来的公子王女身上都押宝了。”
昭韵几人:“.........”
徐希:“.........”
“上了年纪后,就格外喜爱小儿,尤其是聪慧可人爱的小儿,不如主君把阿星和鹿鸣送进王宫?”姒染建议。
徐希嘴角微抽,“把他们俩送进王宫,把王宫房顶掀翻吗?”
“那是伶俐活泼,可人爱。”姒染现在可喜爱龙凤胎俩小儿了,所以认为秦始皇也会喜爱。
卢菲菲两眼一亮,也赞同,“阿星和鹿鸣长得尤其像主君,送进王宫让陛下看看,主君少时更聪慧绝顶,不是区区相术能比的。”
徐希把她脑袋按开。
卫程在一旁整合调查资料,看桌上气氛,问道,“主君并不着急?”
“该急的不是我们。”徐希回他。
卫程思忖,默默点头。
许负还没思虑好如何上禀,此时更是后悔言明秦始皇命格和大秦国祚之事。胡亥将会登上帝位,寿数和大秦国祚一样只余四载,而徐福的面相却相不出一点,陛下如何会信?
“什么情况下,天下会大乱?”
夜已深,她独坐烛光下,执笔呢喃。
许望早已撑不住困意,歪在软榻上沉睡。
许负在写着人名的纸上勾画,秦始皇嬴政、胡亥、徐福,在扶苏上犹豫半晌,同样勾画掉。
但看下面,还有将闾、坤弟、赢高、嬴珈、嬴芳华、嬴芝曼、嬴瑜曼等等。
年长且才学出众的公子王女,还有一大片......
次一天,她熬红了眼,在偏殿等候觐见。
朝议后,嬴政早早摒退左右,“召许负。”
许负绷着小脸上殿觐见。
蒙毅远远站在殿外防护,看着许负进去,殿门关上,哑奴尽职尽责立在殿门外,十分想进去听一耳朵。陛下不会真要宠信许负了吧?陆贾推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