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句, 阮酥玉不由微微一怔。
她本能的想要点头应下,所幸最后一秒又反应了过来, 正要拒绝, 便见原本闭合的门又被打开。
南长隐半倚在门上, 神色变得有些不明,他道:“公子要你, 你就跟着去吧。”
阮酥玉又是一怔。
她隐隐感觉到了事情有些脱离她的掌控, 但又在白胥华与南长隐之间犹豫不决。
“还站在做什么。”南长隐伸手在她脸上轻拍数下, 漫不经心道:“能跟着公子, 是你的福气。公子的时间可金贵了,再不跟上,还要我亲自赶车送你去武安王府么?”
阮酥玉眼中情绪变幻数下,她微微垂下眼帘, 乖顺又听从地应是,又对着白胥华微行一礼, 乖巧道:“公子,是婢子之前无礼了。”
白胥华轻轻道:“无事。”
随后, 他竟是主动伸手, 牵住了阮酥玉的手腕。
此等亲昵举动, 可是他人都不曾有的待遇。
白胥华道:“你便随我来罢。”
这一次阮酥玉终于应了下来。
她低垂眼眸,轻咬下唇, 面上还带着浅浅的红晕, 被白胥华带离了此处。
白胥华甚至不用去叫朱雀, 她自己便已经走了出来, 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白胥华将阮酥玉一直拉到了马车上。
他叫阮酥玉坐下,又出去寻了朱雀,与她轻声说了些什么。
朱雀便并未再上马车来,而是骑了马,直往武安王府的方向去了。
等到白胥华到的时候,楚子徽已经迎到了门口,他的神色说不上好看,但却依旧与往常那般,小心翼翼地扶着白胥华下了马车,方才道:“你带人回来,到底有什么用。我日日在你旁边伺候着,难道还抵不过这么一个小丫头?”
他说这话时,很有些赌气的成分。白胥华却只是微微摇头,未曾回应。
他踩到地面之后,甚至搭着楚子徽的手,又朝着阮酥玉伸出臂膀,道:“小心些,雪天路滑,莫要摔了。”
阮酥玉脸庞更红了一些,她本要搭上白胥华的手,却不料楚子徽在后边半环着白胥华的腰,硬生生将他的手掌按了下来,道:“她看着是个侍女,侍女怎么能让你这主子扶着,太抬举她了。”
白胥华:“………………”
白胥华看了一眼阮酥玉,见如今仙童一般的小少女狠狠握紧了手掌,又缓缓松了开来,她自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白胥华露出一个明媚笑脸,声音甜甜道:“公子安心罢,并蒂没事的。”
她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看着实在是讨喜极了,但她却未曾朝着楚子徽行礼,隐隐露出一点莫名的高傲之感来。
这叫楚子徽微微皱了皱眉,他将这一点暗暗记在心里,便无视了她,继续对白胥华嘘寒问暖道:“此次去,那人是怎么招待你的,饭食可还合口味?我叫厨娘留了点心,你可要用些?”
楚子徽一边说话,一边将宽大大氅披在了白胥华肩上,白胥华借着大氅的掩饰,在他手心轻轻一捏,这举动由旁人做起来,楚子徽大要以为这是暧.昧的挑逗了,可惜做此等事情的人是白胥华,便只能让他想到暗示这一点事情上。
暗示什么?
这新来的侍女么?
楚子徽将心思收敛了,他故作霸道,一把环住了白胥华的肩膀,道:“罢了罢了,也是我多问,那满江酒的菜式,怎么会合你的口味。外边实在是冷,你还是快与我进去罢。”
白胥华被他环住时,便已经是微微一僵,随即又露出一点无奈之色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已经习惯了他这幅□□者模样,也未曾回答他的自问自答,只道:“并蒂,便叫朱雀先带你回去休息,等到明日,你再陪我走一趟。”
阮酥玉被他点了名,不由又露出一个极甜蜜的笑颜来,她温柔道:“公子放心罢,并蒂定然休息得好好的,今天晚上就去伺候您。”
这话说得,已经几分暧昧了。
可她如今的容貌实在太天真了些,便是说出这般话语挑动心弦,也只能叫人怪自己心术不正,是绝牵扯不到她身上去的。
白胥华隐隐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第二次新手任务时,以不详之身,见到那时阮酥玉的情景。
那时候的阮酥玉,乃是江湖名门,一派掌教的掌上明珠。
她上有两位师兄,下有许多男弟子拥磊,甚至入选江湖美人榜中,名列榜首。
可谓是极尽风光,与那时的白胥华有天壤之别。
可她却仍是一眼看到了他。
——被这一方门派拒之于门外的白胥华。
自此之后,天骄的傲骨被折断,尊严被放到地上肆意踩踏。
蒙尘明珠,分明该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却被她强留在身边,剔除根骨,废去尊严,剥夺他所有的自由,断绝他与人交流的可能。
这一切,也都只是因为她之后所说的一句——
我心悦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