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这个词,形容现在的诸葛亮,并不贴切。
非要选一个词来形容的话,诸葛亮是窝在亭子里喝茶的。
他手里只所以没有拿羽扇,只拿着茶杯,是因为他根本没法拿羽扇。
他那永远不离手的羽扇,此时穿破了他的衣领,狠狠地插/在亭子下的竹子上,且并不是以手柄,而是以羽扇的那一端插/入柱子的。
能够支持亭子的柱子,显然不是绵软之物,这种情况下,马超居然能把诸葛亮的羽扇,以羽扇的一端狠狠地插/在柱子上,可想而知马超的怨念之大。
当然,丁璇并不认为马超是为了吓唬诸葛亮才这么做的。
从诸葛亮此时的姿势来看,应当是马超气势汹汹赶来,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诸葛亮又是那种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的淡定,面对着马超的来者不善,诸葛亮仍是不紧不慢地挥着羽扇,指不定还颇为欠揍地问上了一句少将军所为何事而来。
于是,暴走的马超抄起诸葛亮手里的羽扇,便想把诸葛亮捅死在当场。
而诸葛亮呢,虽然面上很淡定,但心里早就因马超的到来亮起了一级警备,在马超出手的时候,眼疾手快地低头躲过成为暗器的自己的羽扇。
马腾马超因诸葛亮是死是活的问题打了起来。
诸葛亮倒是想去拔贴着脖子穿破衣领扎进柱子里的羽扇,但,羽扇这东西在马超手里是暗器,在其他人手里,还是羽扇啊。
诸葛亮拔不掉,衣领又被羽扇挂着,脱衣服走人又不是他身为神仙众人的飘逸出尘作风,只能被羽扇压着,窝在亭子里继续喝着自己的茶。
看着马腾马超因为他打个昏天暗地。
然后在看到丁璇到来时,原本因羽扇卡住,而不得不窝得有些发麻的肩膀,在看到丁璇的脸的瞬间,便不麻了。
诸葛亮调整了坐姿,以一种让丁璇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身后有羽扇的姿势,向丁璇微笑。
哪曾想,丁璇还是看出来了。
但诸葛亮到底是诸葛亮,面对那啥不可扶的阿斗都能保持心平气和,更何况这种小场面了。
诸葛亮倒上一杯茶,递给丁璇,泰然自若道:“今夜月色甚好,夫人来赏月?”
他没有问赵云去了哪,从马超一身低压进来时,他就明白了一切。
那个他原本以为他可以掌控在指间的女子,在他不曾觉察的时候,狠狠地将了他一军。
事态的突然失控,让他在诧异的同时,心里又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蔓延。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山间的清风拂过绿水,溪水湍急,却也荡起层层涟波。
看着面前像是偷腥成功的猫儿似的小得意的女子,诸葛亮心头突然有了一丝疑惑——曹阿瞒何德何能,能得她为妻?
转念一想,曹昂似乎与他提起过,宛城事后,丁璇似乎给曹操写了一封修书。
想到这,诸葛亮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柔光从他的眼底,慢慢发散至全身。
丁璇道:“唔,赏月?”
丁璇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目光扫了一眼仍在僵持不下的马超父子,然后荡悠悠地落在诸葛亮身上,意味深长道:“月色有甚好的?”
“我是来赏人的。”
丁璇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看着诸葛亮,笑眯眯道:“我是来赏人的。”
女子漂亮的脸因距离近而被放下,眼波流转,潋滟不可方物,诸葛亮会心一笑,对上她的眼睛,道:“敢问夫人,此人,你满意还是不满意?”
“满意。”
丁璇揶揄道:“看到他此刻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夜风忽起,扬起诸葛亮的发。
男子二十方加冠,诸葛亮未到加冠的年龄,风起发飘,烛火昏黄,他并未因此时的窘境而又片刻的不虞之色,反而冲丁璇舒眉一笑。
笑意自他眼底漫开,周围景色似乎都变得朦胧起来,只余他青衫浅笑,像是随时都能羽化成仙。
却又贪恋红尘缱绻,百转千回不肯离去。
丁璇捂了捂胸口。
这样的诸葛亮,有点犯规。
马超与马腾的打斗似乎到了尾声,出拳时屑起的厉风似乎都小了起来。
夜深人静,万籁皆寂,被翻红浪,掩去多少情人低喃。
不知过了多久,马超的声音突然响在她的头顶:“你要与我打什么赌?”
丁璇回神,面前的诸葛亮在马腾的帮助下,终于解脱了羽扇的压迫,面上一派让人如沐春风的和煦。
马超许是在与马腾争斗时,发泄了所有的怒气,如今声音虽然冷冰冰,但没有再对诸葛亮动手。
想来是默认了马腾让诸葛亮继续活下去的态度。
不默认也没办法,诸葛亮的计谋损得很,离得最近的袁尚被西凉兵马突然攻击,孙策远在江东,与马超的通讯并不灵便,得知马超攻打袁尚的消息后,第一反应便是马超降了曹操,与曹操联合,攻打他和袁尚,再不会相信马超。
马超孤立无援,最好的办法是先保存实力。
听一听她的赌约,拖延一下时间。
袁绍虽然在官渡大败,但四世三公的实力让人不可小觑,袁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