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公子走得似乎有些着急了?”白发老翁和蔼地笑着,推着一盏茶到了对面年轻武修面前。
这话问的,似乎仅仅只是闲话家常一般地问候。
然而实则他却是在试探,他在试探同尘君那兵符的下落,如果同尘君不知道兵符的存在,那么朱雀公子为救表弟千里迢迢赶来,如今事情解决了,他也没必要又急匆匆往回赶,毕竟他甚至还没休息好。
除非朱雀公子有不得不迅速离开沧浪学院,连一炷香也不能多待的理由……
比如,得到了那块兵符。
同尘君也不端茶,就这般淡然地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者,道:“院长可是看错人了?表兄非沧浪学院学子,如今难得有机会,正要好好欣赏一番这沧浪的涛声云海,他并未离开沧浪。再者,朱雀国距沧浪学院路途遥远,表兄舟车劳顿,此刻仍在歇息,自是不可能赶路的。”
“是么?”院长被反驳了一通也不以为忤,仍是在笑,“如此便好,碎星公子身为我沧浪的学子之一,着实应当一尽地主之谊。”
院长听了同尘君的话,不置可否,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他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两人三言两语之间,暗涛汹涌,若有若无的杀气游弋于二者之间,令这沧浪书院属于院长院子里独有的落英花,都染上了一二分肃杀之意。
同尘君并无应答。
院长仍一派大家风范:“拜师大典上碎星公子并无中意的先生,可武道一途,终究不能一帆风顺,若有所需,你也不嫌弃,来问问我这老头子,也是使得的。”
他身后的老妪也皱着眉颔首:“请教我二人,也好过随意拜师,毕竟这片大陆,并无专音攻者……”
“如此便谢过两位老先生了,”同尘君的表情太过淡然,看不出丝毫情绪,“学生尚且有些杂事需处理,院长若无其他吩咐,学生便就此告退。”
院长直勾勾地看了他一眼,复又抚须,和蔼地笑:“不过叫你过来说说话罢了,若有要事,便也不留你了,你且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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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院长的院子后,一直紧缩成团的2020就立马松懈了。
它一边叽歪着:“呸,老狐狸,不安好心!”,一边站在同尘君的肩膀上就开始习以为常地振开小翅膀,抖抖抖。
同尘君:“你若把灰尘抖我脸上,我便把你毛拔光。”
2020圆滚滚的身子浑身一僵:“……嘤嘤嘤,人家错了。”
太肆意妄行,都忘记了它家大佬是如此对它不客气的人儿~
“大佬,这个院长,看起来好鸡贼啊,他到底是发现朱雀公子离开了,还是没发现啊?”2020也不敢抖,又惯性团成一坨,黄色的脚丫子挪了挪,凑近同尘君就不动了。
“还没发现。”同尘君一路走得悠闲至极,偶尔遇上一两个同学,还颔首打招呼。
“他若是当真发现朱雀公子离开了,必定就认定了兵符在朱雀公子身上,早便该去追了,又哪里还有功夫来试探我的口风?”
同尘君时常觉得这世间也怪无趣的,这片武者大陆的独立于世俗势力划分以外的两大学院,南沧浪也好,北山海也罢,早已经不复最初的校训了。
学院成立之初,便是为了可以令天下所有有武修天资者,不论出身高低贵贱,皆能因无人相引而与武道无缘。所以凡抵达武者境界的武修皆可入学,学院引其入武道。
是什么时候开始,学院的性质,就变味了呢?
千百年发展至今,学院它仍然披着凡抵达武者境界的武修,不论高低贵贱皆可入学的皮囊,可内底里,却也变成了结党营私,玩弄权术,搅弄风云的朝堂之外的势力。
诸如朱雀公子一类,他们又哪里需要去两大学院求学?朱雀国多得是大能可给皇子授予武道。
在学院的创立之初,像是朱雀公子和碎星公子这些天龙人们,其实根本是不屑于入学的。
所以,与其说天龙人们是来学院求学的,不如说他们只不过是花点时间,来学院挖掘一批尚未长成的,可以成为自己的铁杆心腹的武修追随者罢了。
如今在皇位上的,在城主之位上的,哪一个不是两大学院出来的?哪一个,不是身后追随着一大批忠心耿耿的心腹,而这些心腹多数都是在学院期间发展起来的。
更甚者,若是一国或一城同时存在多个继承者,那么多数时候,这些继承者会选择不同的学院,接下来,皇位和城主之位的争夺战,就成了两大学院不同派系之间暗中推波助澜的战争——一场不见腥风血雨,兵不血刃的权术之战。
一旦皇帝和城主都是学院推上去的,那么学院在这些势力范围内有着怎样的话语权,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现如今,学院的先生也好院长也好,都是玩弄权术的高手,这位沧浪学院的院长,便是其中翘楚。
一直追随他的老妪,应该是他的师妹,与院长不同的是,因为越发逼近武道,这老妪也对世俗权势的角逐越发风轻云淡了起来。
所以两人同时说同尘君可以找自己请教,但是比起院长的有意拉拢的抛出橄榄枝,那老妪就更加真诚了些。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