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老太最终也没有去医馆,好在也就不能说话而已。
湛非鱼的十两银子老宅的人也没借口索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村正把带来的银子又带走了。
“我看娘是烧糊涂了,送上门的银子都不要!”小姚氏气的在屋里来回转圈,十两银子啊,当家的拉牛车要赚一年。
“娘,你能不能不说了!”湛大郎阴沉着脸,烦躁的推开喋喋不休的小姚氏就往外面走。
“大郎,天这么冷你去哪?”门一开,冷光灌了进来,小姚氏打个哆嗦,刚拉住湛大郎的胳膊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湛老二坐在一旁烤着火,头也不抬的的道:“行了,大郎这几天心情不好,随他去。”
说起这个小姚氏又火起来了,一手叉着腰就骂,“不去张家私塾也好,那张少爷还敢踢大郎,这要是去了私塾还不被欺负死!”
一想到湛大郎小腿骨上那一大块淤青,小姚氏又是心疼又是气,脸都狰狞了三分,“还秀才家的儿子呢,跟地痞无赖有什么两样?说打人就打人,又不是疯狗!”
“你这话但凡被人听见了,大郎和三郎就不用读书了!”湛老二厉声喝骂,阴沉沉的眼神看向粗俗不堪的小姚氏,这个蠢妇!
被骂的小姚氏不服气,可看着面容狠厉的湛老二,张了张嘴最终没敢再骂。
又过了片刻,想到湛家现在的境况,小姚氏又忍不住开口了,“当家的,要不给大郎重新找一家私塾,上泗县又不是只有一家,还有你打算做什么买卖?说不定过年前我们还能赚点银子。”
“等年后再给大郎找私塾,摆摊子的事你别管,我心里有数。”湛老二打算等腊八节拎着礼物去马捕快家里拜访,到时再说做小买卖的事。
湛大郎出了家门,外面冷风一吹,冻的一个哆嗦,可又不想回去,只能硬着头皮往背风处走。
“呦,这不是大郎,你不在家读书出来闲逛?”一道嘲讽的笑声响起。
湛大郎抬眼一看,却见李家围墙外站着两人,这儿风吹不到,但能晒到太阳,却是个地方。
“刘哥,周哥。”湛大郎打了声招呼,倒是很羡慕这两人。
刘富是刘寡妇的独子,她娘是寡妇因此格外娇惯这个儿子,从小就没吃过苦,读书不行,干活更不行,十七八岁的年纪了,整日都在村子里游荡。
而周天日子就过的苦多了,他七岁那年周家失了火,一家六口人就周天一个活了下来。
有村里照应着,吃百家饭长大的周天却没有养成勤奋吃苦的性子,反而带着比他小三岁的刘富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刘富嘿嘿一笑,一手勾着湛大郎的肩膀,“大郎,咋啦,你家现在可存了一百多两银子呢。还苦着脸干嘛?”
周天黑瘦的脸上精光闪烁了一下,他都二十出头的年纪,懒得搭理湛大郎这半大小子,至于湛家那银子。
周天和刘富之前也心动过,可因为银子太多,两人反而不敢了,偷个鸡鸭,顺走一件衣裳什么的,至多被骂几句,若是偷了上百两银子,那可是要吃牢饭的。
“不是愁银子的事。”湛大郎声音拔高了几分,脸上带着得意,“是我读书的事,湛非鱼那死丫头得罪了张秀才,害得我不能去张家私塾读书,烦着呢。”
之前被张天豪骂的狗血喷头,还被踢了两脚,湛大郎在气过后才想明白了。
乐山居的文会,湛大郎不敢进大堂,他就和一些人在窗户外看着,张天豪不敢对湛非鱼怎么样,就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了,谁让他也姓湛!
一听到湛非鱼的名字,刘富和周天对望一眼,两人虽然干点小偷小摸的勾当,可一般都是在外村。
但天冷了,田地里没什么活可干,农家人都留在家里,两人也不敢上门去偷了,这要是被逮住了,保管是一顿毒打。
可手里没银子花,穷疯的刘富和周天就盯上了湛非鱼家,确切来说是她家后院养的七只老母鸡,偷了去卖掉也好,私下里打牙祭也罢,终归是盯上了。
大半夜的两人拿着破衣服缝的一个大布袋,就打算翻过竹篱笆到后院偷鸡。可最后鸡没偷到,还差一点被大黄给咬了,大半夜跑出一身冷汗,寒风一吹差一点就冻病了。
周天看着忿恨不甘的湛大郎,冷着脸开口:“那丫头现在是村里和族里的金疙瘩,你要是敢动她一下,被关祠堂都是轻的。”
“大郎,忍忍就过去了,谁让你们老湛家让一个丫头片子读书,这不蹲你头上撒野了。”刘富说是劝解,更像是火上浇油的挑唆。
湛大郎也就是窝里横,想到在文会上大放异彩的湛非鱼,让他动手打人他都没这胆子。
这怂货!刘富不屑的撇撇嘴,可嘴上却笑着道:“要不你去踢大黄几脚解解气。”
湛大郎一愣,对啊,死丫头最宝贝大黄那畜生了,只是踢两脚怎么够!
“周哥,刘哥。”湛大郎讨好的笑了起来,搓了搓冻僵的手,“天冷了,要不我们吃狗肉怎么样?”
“不去,你刘哥我又不差这一口肉吃,要是被小丫头告到村正那里,少不得一顿骂。”刘富拒绝的摆摆手。
湛大郎不敢欺负湛非鱼,难道他还不能欺负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