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法不责众,也不是为了巴结湛非鱼。
湛非鱼当日赢了陈胖子,给边关将士送去了米粮和银子,就冲着湛非鱼的赤诚之心,他们身为读书人,就不能让陈胖子这样的凶徒逃过律法的制裁!
更多的读书人站到了湛非鱼这一边,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看到这一幕,陈学政都被气笑了,一个湛非鱼他还不放在眼里,可一群读书人,陈学政还真不能置之不理。
“章知府好手段!”陈学政冷笑着,阴狠的目光看着一旁的章程礼,寇元兴被逼死的罪名还没扣到章程礼头上,自己堂堂三品学政却被一群读书人给逼的不得不退让。
陈学政若不是顾虑到顾学士,即便南宣府所有的读书人都聚集在这里,他都会以雷霆手段把湛非鱼给拿下。
“既然如此,本官就回避!”暴怒之后,陈学政反而冷静下来了,“寇元兴之死交由钱同知去查,至于陈锦刺杀湛非鱼一案,既然人证物证齐全,暂时押入大牢,等他签字画押之后,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本官绝不会干涉!”
陈学政摸着胡子冷笑着,一个陈锦死了就死了,陈家不缺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但寇元兴之死,章程礼想要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原本陈学政是要让湛非鱼回避的,可这会他却改了主意,“寇元兴乃是此次府试的考生,又含冤而亡,湛非鱼,本官特许你们五人跟在衙役之后去监牢,以免你们认为本官不公!”
“多谢大人,刚刚学生的冲动言行,还请大人念在我年幼的份上多包涵!”湛非鱼绝对是能屈能伸,立刻顺杆子下了,又给陈学政行礼道歉。
……
监牢不但光线阴暗,还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估计是常年不通风,再加上不时有犯人受伤,血腥味和霉味混杂在一起,让人都有些作呕。
“陈大人,这边走。”王山带着陈学政一行人向着最里面的监牢里走了过去,寇元兴之前就被关押在这里。
越走越近后,血腥味更加浓郁起来,湛非鱼神色不变,可跟在她身后的三个读书人面色苍白,其中一人还用袖子掩住了口鼻。
四个狱卒守在牢房前,看到陈学政一行之后,立刻跪下行礼,看守的犯人死了,追究起来她们狱卒都难逃其咎。
看着墙壁上血糊糊的一片,再看着躺在地上,脑壳都塌陷了一块,混合着干涸的血迹还稻草的尸体,陈学政嫌恶的后退了两步,板着脸冷声道:“钱同知,你带着捕头负责勘察监牢,本官和章大人就不进去了。”
这话看似是因为避嫌,实则是不想沾染这肮脏事。
“是,大人。”钱同知都快六十岁了,过两年都要致仕了,谁曾想竟然扯到陈学政和章知府的争斗里,可他也没办法,只能领命查案。
殷无衍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此刻安抚的摸了摸湛非鱼的头,知道小姑娘胆子大,倒也没阻止她来监牢。
湛非鱼隔着牢门看着趴在地上的尸体,莫名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悲戚感,人命如草芥!
耿捕头进了监牢,先把尸体翻了过来,而寇元兴的血书就藏在他的胸口处,牢房里没有纸笔,所以他是撕掉了自己的亵衣,尔后咬破了左手的手腕,右手食指蘸着血迹写下的。
耿捕头展开血腥味浓郁的血书,看似在检查,却迅速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大人,这是寇元兴胸口发现的血书。”
钱同知接了过来,习惯的想要转呈给陈学政和章知府,可又想起来这两位大人都回避了,所以此案只能他来查。
血书的字并不多,一共也就六行,不得不说寇元兴的文采极好,短短六行字就把事情说的清楚明白:章知府为了让湛非鱼成为府试案首,所以取消了他府试的名次。
又因为章知府恼怒寇元兴状告他科举舞弊,所以要严惩寇元兴以儆效尤,而终生不能再科举的寇元兴生无可恋,最后只能撞壁而亡。
耿捕头此刻还在检查牢房。
仵作则开始查验尸体,仵作一边说,旁边的小吏则快速记录。
“死者因为头部撞击墙壁而亡,身上没有其他致命外伤。”仵作把尸体的衣裳给整理了一下,继续道:“死者左手腕有咬伤,右手食指有干涸的血迹,嘴唇处也有残余的血迹……”
湛非鱼听完仵作的尸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从目前的情况而看,寇元兴真的是自杀而亡,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抓着他往墙壁上撞击致死。
可钱同知刚刚把血书给读了一遍,湛非鱼也听到了,血书简短明了,并没有暗藏什么玄机,所以只有人逼着寇元兴自尽?
“回大人。”耿捕头已经把牢房给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至于寇元兴是自杀还是他杀,负责看守监牢的狱卒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寇元兴被单独关押的,因为涉及到科举舞弊,所以禁止任何人探监,而且一日三餐的饭食都是送到牢门口,开牢门的钥匙有两把,一把在牢头王山手中,一把则在当值的人手里。”
也就是说,如果寇元兴是他杀,那么凶手必定要进入牢房,要聚集两把钥匙才能打开牢门。
可王山的钥匙一直没有离身,当值狱卒的钥匙也好好的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