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是丘家的别院,但湛非鱼现在也算是别院的主人,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主位上坐了下来,“丘小姐,请坐。”
“冒昧打扰湛小姐了。”丘静媛努力的想要笑起来,可心里翻腾的情绪让她此刻表情僵硬,笑容也显得牵强,毕竟去年之前她还是黔中道身份最尊贵的官家千金,如今却沦落为了罪臣之女。
湛非鱼同样打量着坐在下首的丘静媛,没有了初见时的跋扈野蛮,眉眼里的傲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没有卑微之色,却多了一层阴郁,想来回到黔中道之后,丘静媛的日子过的并不舒心。
“不知丘小姐前来所为何事?”湛非鱼开门见山的问道,三房已经败了,丘静媛的祖父和父亲包都沦为了阶下囚,包括三方其他涉案的人都已经被押送到了京城受审,虽说判决还没有下来,但主犯必定是斩立决。
但丘静媛毕竟姓丘,也喊了丘大人这么多年的大伯,三房的事和她一个闺阁小姑娘无关,丘静媛即便落魄,但其他人看在丘大人的面子上也不敢真的落井下石,至多是言语上讥讽奚落,当然被抄家的三房一群人肯定不可能和以前一样锦衣玉食。
丘静媛还未开口眼眶已经泛红了,快速的压下心底的难堪和委屈,丘静媛哽咽的开口:“我知道家中败落是我父亲他们罪有应得。”
……或许是丘大人临出门之前有了交待,所以丘怀信即便臭着一张脸,却没有半路撂担子。
“把我的院子打扫出来。”随手把马鞭丢给了小厮,丘怀信大步往别院走了去,“院子里伺候的人都禁止外出,每日要采买的东西开个单子,王小树会带人送过来。”
“是。”管家一一应下,他本是丘府的二管家,丘大人把湛非鱼视为座上宾,所以才把管家临时抽调到别院来,别院里的下人也都是二管家从府中带过来的,不但守规矩,对丘府也绝对忠心不二。
别院北边这种了两棵桂花树的院子正是丘怀信常居住的,他外宿的时候就住在这里,这会也是熟门熟路的。
管家让人把冰盆摆了进来,又挑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丫鬟收拾卧房,这才亲自端着茶走了过来,“三公子,这几日是不是不太平?”
丘怀信坐没有坐姿,懒洋洋的靠在小榻上,接过茶杯喝了两口水这才道:“有备无患,省的三房那些人栽赃嫁祸。”
以前三房嫉恨的是嫡支,一直想取而代之,如今最痛恨的则是湛非鱼。
丘怀信看来三房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可惜他们不敢记恨朝廷,也没办法报复蛮夷,这仇恨自然就记到了湛非鱼头上。
“湛姑娘身边就三个人,何家兄妹还有一个马车夫,可暗中还有高手在守着,三房若是敢报复,只怕是有去无回。”管家压低了声音,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窗户外,“邓侍卫估计那些都是来自学士府的死士。”
软坐在小榻上的身体倏地坐直了,丘怀信不屑的冷嗤一声,“三房要是不蠢就该知道湛非鱼不是软柿子,蔡之元这会还关在府衙大牢里,人没到黔中府就干掉了指挥司的四品佥事,三房这些蠢货该不会还活在梦里吧。”
当日蔡之元隐瞒了消息,想要借着黔中卫所来一个先斩后奏把湛非鱼弄死,可结果呢?不管是老太爷派来的那些死士,还是蔡之元带来的亲卫死的死,残的残。
三公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管家笑了起来,三公子话说的嘲讽,实则却是顾念着血缘亲情,希望三房剩下的人不要飞蛾扑火的自寻死路。
“我是怕他们犯蠢,留几条小命在,日后还能给丘韶他们烧点纸钱。”丘怀信撇撇嘴,让自己给三房的人祭拜?打死都不可能。
再说三房剩下的这些人不是老弱妇孺,就是无关紧要的人,没有犯事这才逃过一劫,若是他们继续作死,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了。
管家笑了笑也不戳破,视线往窗户看了一眼,却见一小厮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三公子,我出去看看。”
原以为是湛非鱼那边有什么事,管家没想到却是三房的人来了。
听完小厮的回禀,站在门口的丘怀信面色更加的难看,“她来做什么?”
丘家到了丘怀信这一辈都是男孩,就丘静媛一个小姑娘,虽说她是三房的女儿,但丘家嫡庶之争和小姑娘没多大干系。
再加上丘静媛长的玉雪可爱,嘴巴又甜,丘老夫人和丘夫人都极其宠爱这个小姑娘,丘怀信别看对湛非鱼满是敌意,可当年他也是极其疼爱丘静媛这个小妹妹。
三房的人也识趣,不管明里暗里怎么争斗,都不会涉及到丘静媛一个小姑娘,因此丘静媛可以说是黔中道最尊贵的官家千金。
直到丘静媛年岁大了,七八岁的小姑娘也跟着家中女眷外出,后宅的那些事,丘怀信他们不知道,但丘夫人和丘秉德的妻子却看出点门道来了。
她们一直疼惜宠爱的小娇娇,私底下竟然是个虐打下人、毁人容貌的暴虐性子,只要稍不顺心,不管是府中的下人,还是平民百姓,或者是官家小姐,但凡丘静媛看不上顺眼的人,丘烽这个表哥势必会替她动手。
有的姑娘毁了容,有的被歹人欺辱失了名节,最让丘怀信失望的是当初耿家大小姐,因为擅棋,丘夫人还笑着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