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家中跋扈嚣张的小姑子,大夫人不得不感慨一样米养百样人。
“今日姑娘救下了白家小公子,只怕也会得罪幕后的凶手,姑娘这几日在京城还是要多注意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夫人叮嘱了两句,虽说得到了白家的感激,可同样也得罪了幕后人,不过想到湛非鱼的随从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大夫人倒也放心了些。
湛非鱼乖巧一笑的点点头,“多谢夫人提醒,天寒地冻的我基本都在客栈不出去。”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却是孙府丞过来了,大夫人的身份摆在这里,白大人要审案了,孙府丞亲自过来请大夫人去公堂回话也是给足了折家面子。
“夫人这边走。”寒暄两句后,孙府丞在前面引路,余光则是打量着跟在大夫人身边的湛非鱼,若不是查了路引,谁能想到这便是顾学士唯一的弟子,还是个小弟子。
孙府丞还记得当年这消息传回京城时,多少读书人失望伤心,又或者愤慨不平,但谁也不敢去学士府闹事,而湛非鱼则远在江南道,他们想要闹也是鞭长莫及。
后来江南道院试的消息传了回来,湛非鱼读书启蒙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竟然一举拿下了小三元,当时京城的文人圈里又有风言风语传了出来,都认为这个小三元必定是“名不副实”,绝对是主考官冲着顾学士的面子给的。
可当时江南道的学政乃是陈大人,大皇子的舅舅,双方早就结下了仇,湛非鱼更是坑了陈记米铺十万石米粮,直接导致陈记米铺关门大吉。
之后陈学政为了报复更是亲临南宣府监考,甚至还出了割裂题这样匪夷所思的考题,引得南宣府的考生怨声载道。
陈学政名声大损,更是被御史台轮番弹劾,可湛非鱼依旧夺得头名,只能说这姑娘绝对是文曲星下凡,天生的状元之才。
裕丰楼出了凶杀案,听说姚大厨的胳膊都被砍断了,这消息一传出来,不少百姓都顾不得冬日天寒,齐刷刷的围拢在府衙外看热闹。
白兆辉也只是受了惊吓,喝了一碗安神汤,此刻面色依旧惨白,不过精神看着还行,见到湛非鱼过来了,白兆辉立刻走过去郑重的行礼道谢,“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白公子客气了。”湛非鱼受了这一礼,不过因为是在公堂上两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因为此案涉及到了白兆辉,白府尹按律避嫌,所以端坐在公堂上的主审官乃是孙府丞,此刻惊堂木一拍,“把所有涉案人都带上公堂来。”
赵虎、刘旺这群地痞无赖此时都是面色苍白,双腿哆嗦着,要不是捕快半押半推着,估计发软的双腿都走不到公堂上。
“大人饶命那……”赵虎一跪在地上就喊起冤来,估计何暖那一脚踹的用力,这会刚喊了一嗓子就感觉胸口剧痛,佝偻着身体狼狈的咳嗽起来。
刘旺这群地痞也都被揍的鼻青脸肿着,此时哪有强闯裕丰楼的嚣张气焰,一个个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跪在地上装孙子。
“赵虎。”孙府丞沉声一喝,锐利的目光扫过堂下赵虎等人继续审问:“你们从事的何营生?为何闯进裕丰楼?还不从实招来!”
赵虎拼命的磕头,哆哆嗦嗦的开口:“回大人小的本是东关道人士,一个月前救了二爷……”
大庆朝并不禁奴仆买卖,赵虎以前就干过人牙子的事,把乡下养不活的丫头买下来转手再卖到府城去赚个差价。
这一次来京城也是想要跟着二爷大干一笔,打算把手里头男男女女一共四十多人卖出京城去,寻常一个小丫头即便有几分姿色也就能卖给十两银子,可二爷手里这批奴仆却不同,都是大户人家发卖出来的,识字的就占了一大半。
而且六七个年轻的小姑娘之前都是内院二三等的丫鬟,都各有本事,不是绣活做得好就是懂几分茶艺,又或者会养花养草的,规矩学的也好,这要是卖到普通家族,身价绝对能飙升到三四十两银子。
至于几个妇人的情况也是如此,有懂厨艺的,还有两个曾经奶过孩子,虽说价格比不上年轻的姑娘,但也能卖上个好价钱。
这一笔买卖做下来估计就能赚上五百两银子,可谁知道要出发的时候突然马车坏了,而一个孩子趁机从马车里跑了出去,直接窜进了裕丰楼。
赵虎哪能让到手的银子跑掉,再说这是他跟着二爷干的第一笔买卖,如果出了岔子,说不定就会被赶回东关道,这不赵虎立刻带着刘旺这群人冲进裕丰楼找人。
“大人,小的就是要找那个兔崽子,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小人也不敢杀人呢。”赵虎苦着脸,可看到站在湛非鱼身旁的孩子,双眼顿时迸发出凶狠的光芒来,就是这个兔崽子瞎跑,害的他们挨了一顿毒打不说,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赵虎恨不能把这兔崽子给活剐了。
孙府丞并没有理会怂了吧唧的赵虎,让小吏把口供拿了下去,等赵虎签字画押之后又开始审问刘旺等人。
进了顺天府的公堂,这群地痞无赖谁都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般的一番招供下来,和赵虎的口供没有出入。
唯一的疑点在于他们出门前一寄给你检查了马车,可马车刚到东大街这里突然就坏了,暂时还不清楚是意外还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