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方和猜测说,或许是邹米他们不想付生玉成为嫌疑人,所以干脆毁掉了纸条,这样至少能证明她没有动手,不然的话,邹米应该提示有纸条、付生玉没说纸条存在才对。
现在反了过来,反而可能是邹米在提示付生玉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付生玉大概也猜到了这个可能,她拍拍武方和的肩膀:“辛苦你们了,这种天气还得到处跑着查案。”
“我们更希望没有案子查。”武方和叹息着说,随后摆摆手跟付生玉告别。
没有案子,就不会有人死亡。
付生玉送他到门口,目送他过了街头才准备关门睡觉,折腾一晚上了,又冷又累。
然而等付生玉收回目光后忽然看到在街道另外一头,站着一个男人,他盯着付生玉看了一会儿,走过来说取货。
雨下得很大,对方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背着一个公文包,看着不像藏了凶器的样子。
付生玉出于谨慎,说:“不好意思,我奶奶刚去世,店里没有做好的现货,您的单子如果需要提前交货的话,可以拿着订单过来改时间。”
男人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订单,天色昏暗看不清上面的字样:“我想进去看一下进度。”
锦衣裁缝铺一向只用手写订单,而且遵从着百年前的规矩,都是宣纸毛笔一笔一划写的,吴福春不会操作电脑打印订单,便至今没改。
看着那张宣纸,付生玉让开了一些:“行,进来吧。”
随后付生玉快步走去柜台后,找出订单本来,与此同时,一支毛笔猛地戳向付生玉的眼睛,而付生玉反应也不慢,立马抽出箱子里的长尺挡住笔尖。
“先生,您这可就不讲究了。”付生玉抬眼看他。
雨伞立在门边,男人执笔翻过柜台,尖锐的笔尖再次擦着付生玉的脖子过去。
付生玉最烦这种莫名其妙冲过来就打人的,大家也算半个同行,何必呢?
柜台地方太小,付生玉踩着椅子跳了出去,冲到制作台旁,一把抓起七八根绣花针扔过去。
男人执笔挽了个花挡掉绣花针,接着从柜台后翻过来,还想继续动手,就听付生玉大喊:“你有完没完?你谁啊?”
“我叫邹觉,邹米是我妹妹。”男人冷然瞪着付生玉。
这名字付生玉今晚真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我不是凶手,你找我有什么用啊?”
听了付生玉的话,邹觉忽然举起一张纸,上面写着付生玉的联系方式:“如果不是你,我妹妹怎么会在死前把这张纸传给我?”
“……”付生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家伙,敢情警方没找到的纸条被邹米送到这了!
邹觉眼里都是血丝,他冷笑一声:“呵,没话说了吧?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凭什么杀我妹妹?”
赶来云城后,他甚至没来得及去见他妹妹的尸骨一面,他必须给妹妹报仇!
付生玉抹了把脸,收起长尺:“邹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你妹妹把这张纸传给你,是因为我当时说,她有事可以联系我,找我帮忙。”
“帮什么忙?杀了她吗?”邹觉低声怒吼。
“你冷静点行不行啊?人已经死了,你杀错人难道就有很有意义吗?”付生玉火气也上来了,她倒了八辈子霉今天被冤枉了一晚上。
在警察局各种盘问就够让人不舒服的了,回来想休息一会儿还遇见个不理智的。
付生玉深吸一口气,现在对方已经很不冷静了,她不想刺激任何失去了亲人的人,这种骤然失去亲人的悲痛和茫然,她太了解了。
看邹觉似乎也冷静了一点,付生玉先去把店门关了,省得传出去不好听的话。
随后付生玉打开小太阳,一边点火炉一边说:“我今晚已经在警察局待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洗清嫌疑回来,你就不想知道你妹妹妹夫怎么死的吗?”
听了这句话,邹觉终于放下手中的笔,走近一些:“怎么死的?”
“黄微是胸骨断裂扎进了心脏里,你妹妹邹米是被人用镰刀割了脖子,警察来我这查过了,我没有镰刀,也没有杀你妹妹妹夫的动机。”付生玉说话间点燃了火炉,开始煮凉透了的茶水。
邹觉将纸条举到付生玉眼前:“那她既然有你的联系方式,为什么还要把纸条传给我,而不是直接找你?”
听罢,付生玉也觉得很奇怪,抬头仔细看了下这张皱巴巴的宣纸,迟疑着说:“或许,不是让你找我,是来锦衣裁缝铺,找我奶奶。”
付生玉扫了一眼邹觉还捏在手里尺寸不小的毛笔,端详着上面的花纹:“邹先生,你们家如果是做这个行当的,那邹米小姐让你来找我奶奶,大概是希望你们合作。”
延续了几千年的民族,各种能力几乎玩出花来。
比如说,身上的衣服,还有,可以用任何载体绘制的画。
“古有秘画师,画皮画鬼画人心,我说得对不对?”付生玉取了新的杯子,给邹觉倒了杯茶。
邹觉愣了愣,收回举着的手:“你奶奶是谁?”
“吴福春,”付生玉拉了椅子给他坐,“所以说,凡事得查清楚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